安屠夫心里知道,就算他答应了两人的婚事,那前面要走的路也仍然很艰难。
他将一直藏在床底下的小木箱子找了出来,木箱子打开,满满一箱银子。
那是他一辈子的积蓄,就等着女儿嫁人好做嫁妆。
若是嫁个寻常人家,这份嫁妆也算是丰厚了。
可若这份嫁妆和甄家比起来,那就是微不足道了。
但即便这样,安屠夫也打算力所能及给出自己能给的一切。
他能做的,只是让女儿尽量不受到轻视。
看着一箱银子,安屠夫叹了一口气,心中的不安越放越大。
安胜月睡在床上,咬着唇忍不住去回想今天发生过的事情。
一切都如梦似幻,甄少荣竟然说要娶她。
心底的期待和憧憬盖过了不安,就在她准备合眼睡觉的时候,耳边传来爬窗的动静。
“谁?”安胜月冷声问道,顺手就抄起自己的鞋朝动静传出的方向砸去。
“哎哟。”甄少荣摸着自己的脸,委屈不已,“是我。”
油灯重新被点燃,倒在窗户边的果然是甄少荣。
“少荣,怎么是你?”安胜月满脸歉意,忙起身上前将甄少荣扶起。
甄少荣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我就是等不及明天了,干脆来你房里守着,天一亮我就带你回甄家庄。马车已经在院子外等着了。”
甄少荣觉得他得时时刻刻盯着,否则真猜不准安胜月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万一她反悔了怎么办?他可是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要将她娶进门。
安胜月噗嗤一声笑出来,只说:“你这是打算和我私相授受吗?”
“别胡乱用成语。”甄少荣坐在了矮板凳上,“你看青萝都已经嫁人了,我们也得加快速度了。”
“青萝?她嫁那人靠谱吗?”安胜月呲之以鼻道。
那个大个子,对她的态度可一直都不好,凶神恶煞还喜欢冷着一张脸,整个一闷葫芦。
“那是我知己。”甄少荣摆摆手,示意不要细谈这个话题。
“成,不与你谈他。”安胜月打了个哈欠,趴在了桌上,半睁着眼盯着甄少荣瞧。
面前这人的眉眼在昏黄的灯光中逐渐模糊,她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耳边听了些什么。
只依稀记得有人打横将自己抱起,又在她耳边呢喃:“睡吧。”
第二日清晨,安胜月醒来的时候,甄少荣就趴在桌边,还没有醒来。
她眼珠子一转,蹑手蹑脚起了床,又将鞋袜穿好。
刚准备出门时,就听见甄少荣喊了一声:“小月,快,帮我揉揉脖子,我好像落枕了。”
安胜月回头,看见甄少荣睁着眼,就趴在桌子上一动一动。
“我手脚麻了。”甄少荣无奈不已,缓缓尝试着抬起身子,可半截身子都在发麻,他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蠢货。”安胜月嗤笑一声,还是老老实实退了回来,挽起袖子准备帮甄少荣揉脖子。
甄少荣已经做好的吃痛的准备,安胜月力气大,下手一定会很重。
但意料之外的是,脖子上传来酥酥麻麻的轻微痛感,安胜月并没有下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