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意馨不知道的是,上一世殷慈墨的确没有享受过这等待遇,后来婚礼的一切也只是比照着前面几位皇兄来办理,甚至在细节方面略有不如。
至此,周昌帝勉强满意了,挥了挥手,“退下吧。”
“臣女告退。”
接着,谢意馨被领着去了旁边的花厅,宫女们给她上了茶后退到一旁。
谢意馨看着杯中的茶叶暗忖,看来五皇子转危为安的消息不传来,在这之前,她便不能出宫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张御医才满脸疲惫地出来,告知他们五皇子已无碍次日便会醒来的消息。谢意馨跟在皇帝贵妃身后去看了五皇子一回,远远的她只觉得君南夕的脸色比她之前见的更苍白了,屋里也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随后,皇上贵妃赐下无数赏赐,谢意馨被允许出宫回家。
谢府,自打谢意馨被李德不明缘由地带走,福祸不明,谢府众人的心便是提着的。连一直有午睡习惯的两老,都罕见的没去睡。
直到谢意馨带着大批的赏赐归来,府中凝重的气氛才消散。
二婶管氏眼红地看着这一堆赏赐,忍不住追问起谢意馨进宫的缘由来。
而谢意馨又哪里敢说?
老夫人见了,忙喝止了管氏。
随后,谢意馨跟着老爷子去了书房,把入宫后的事巨无细漏地说了出来。末了,她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祖父,五皇子究竟得的什么病,怎么那么奇怪?”
老爷子站了起来,背着手走到窗前,良久才答道,“五皇子得的不是病,而是中了盅毒。”
“盅毒?那不是苗疆的东西吗?五皇子没出过京吧?怎么会中这种盅毒?”谢意馨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说的没错,五皇子所中的春蚕盅的确是苗疆的东西。其实五皇子也是受害者,当初真正中了春蚕盅的是皇上。”
“这是怎么回事啊?”
“此事说来话长。当年皇上曾亲自领兵攻打过苗疆缅甸一带,因那里地势险恶,虫蚊良多,皇上不幸失踪过一段时间。后来才知道皇上被苗疆圣女所救,我们这边的人找到他时,圣女对他已是情根深种,得知皇上竟然是毁她家园灭她族人的罪魁祸首时,那圣女恨意绵绵之下,给皇上下了这春蚕盅。”
“那圣女的目的在于让皇上断子绝孙,在中了春蚕盅之后,每个被孕育的孩子,都会带着这种盅虫。春蚕盅很霸道,以吸食人精血为生。大人还好,精血还能由外物得到补充,而孩子特别是胎儿就惨了,很多等不到出生就胎死腹中了。所以皇上从苗疆回来后,宫中那一年流了很多孩子。”
“后来呢?”后面二三十年里,皇上的孩子还能陆续出生,并且都很健康,一定有什么原因的。
“后来皇上察觉了,每次侍寝后都会给妃嫔用药,避免死胎的发生。太医院也在致力地研究克制春蚕盅以及清除春蚕盅的办法。那时候的贵妃还是普通的妃嫔,误食了太医院替皇上煎好的克制春蚕盅的汤药,后来意外地有了五皇子。后来太医院的太医们发现皇上莫名其妙地就好了,直到三皇子出生,张问宾张御医才发现,皇上身上的春蚕母盅不是消失了,而是不知道何时竟然跑到五皇子身上去了。”
谢意馨暗忖,这会不会是皇上如此疼爱五皇子的原因之一呢?
“根据我们苗疆得到的一些记载,中了春蚕盅的人一般活不过二十五年,并且越到接近二十五年子嗣越稀少,每一季还得承受一次切肤之痛。”
看来,这个才是五皇子身体虚弱的真相。之前说五皇子是因为生产前贵妃不慎动了胎气的说法,只是蒙人的罢了。
☆、51更新更新
金銮殿上,气氛肃穆庄严,等候皇帝上朝的众臣神色凝重,不复往日的轻松,似乎预示着今日会有大事发生。
“皇帝上朝,跪,拜!”
随着哄亮尖锐的传唱声响起,皇王龙行虎步而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帝王高坐,俯视着脚下的众臣子。殷慈墨跟着温宁舒一起站在周昌帝身后,秉住呼吸,眼中闪过一抹狂热。每次大朝,看着朝拜的众臣,她都有一种君临天下之感,那种感觉让人欲罢不能。
众臣朝拜之后,周昌帝身后的传唱公公扬起嗓子,“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要奏,臣参礼部郎中屈晋涵酒后失仪妄议皇室之罪。”
不出意料,御使首先发难。而且众官员一看,哟,说话的是汤舒赫,皇帝手下的纯臣。
不过,利益相争的时候,他们也只作不知。
“汤御使,你不是一向自诩公正严明的吗?可不能区别对待啊。那晚屈郎中确实是酒后失言,才口出狂言,妄议皇室的。可是,他不是一个人喝的酒,而是与国子监祭酒谢渊保一起。大家都知道,话都是你一句我一句才接得下去的。如果屈郎中犯了妄议皇室之罪,谢祭酒也一定逃不了干系。所以,皇上,臣参谢渊保妄议皇室之罪!”
众人抬眼一看,发现反驳汤舒赫的是一个新晋的御使。这位是想挑战汤舒赫御使的地位闯出个名堂呢?还是弄投名状,向新主子新势力靠拢?
一听到自己被牵连,谢渊保一慌,同时不住地后悔,早知道那晚就不和屈晋涵出去喝闷酒了,现在惹得一身是非。谢渊保觉得自己很委屈,最近他发现老爷子经常与老三还有他那大侄女一起在书房商量事情,却独独把他拔除在外,这让他心里嫉妒又难过。所以屈晋涵这个同年邀请他出去喝点小酒的时候,他才去了,却不料摊上这一摊子祸事。
虽然谢渊保的能力在大的方面不行,但基本的官场素养还是有的,当下心一定,出列,跪倒,大声道,“臣冤枉,求皇上明鉴!”
“田御使,你胡说什么,凡事要讲究证据的,屈晋涵犯的妄议皇室之罪乃卖酒小二亲耳所听耳眼所见,干谢祭酒何事?”谢家一派的官员站出来辩驳。
田御使义正辞严地道,“谢祭酒屈郎中同行饮酒,谢祭酒见他人妄议皇室而不阻止,是为不忠;见同年犯错而不劝阻,是为不仁;这等不忠不仁之辈,难道不该治个罪?”
谢家嫡系的一位老头子被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你这是诡辩,歪理!屈郎中今年四十有一,入朝为官也有近二十载,难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知道吗?又不是小孩子了,还需要别人在一旁告诉他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如果田御使也这么想的话,这个御使也别做了,赶紧退位让贤吧!自己都管不住自己,还要别人监督的人,皇上还能指望你做什么?”
田御使梗着脖子强辨,“好,就算他谢祭酒没有妄议皇室!但却有故意纵容失察之嫌吧?”
“依田御使的说法,你自个儿很能明察秋毫咯?那六日前在石榴巷柳记茶楼发生的一起持刀杀人案,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田御使当时也是在场的吧,是不是也该治个纵容失察之罪?”汤舒赫阴测测地反问。
一涉及自身,田御使语塞,吱吱唔唔的说不出话来。
众臣一看,谢家的嫡系官员与汤舒赫一齐发力,竟轰得那田御使哑口无言。有屁股不干净的,身体竟然忍不住抖了抖。
等他们明显分出了个胜负了,周昌帝才开口,“好了,都给朕闭嘴!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还有你们,像个泼妇似的,哪里还有一点官员的样子?”
“臣惶恐——”众臣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