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方平话锋一转道:“然而我再难也得执行下去。除非能拿到我认为满意的利益,否则我高方平不怕困难。因为我始终觉得为官一任,就要解决难题,这就是做官的意义,这个初心从出道起就不曾丢失过。当时从北1京出阵,我面临和你气势如虹的四十万大军交锋,那当然艰难,甚至近乎不可能,但我去了,十四个月后的现在,我不但收复了失地,还兵临西平府了。”
察哥叹息一声,暂时的闭着眼睛不想说话了。此小魔王说话铿锵有力又盛气凌人,但无奈的在于这就是事实,现在人家手握绝对实力,兵临城下,愿意谈判那真是因为他是个真正在乎民生的明白人了。
察哥很清楚,换其他人,他只是没有能力兵临西平府而已,若一但其他人真做到了这一步,那些奸贼是不会谈判的,都会成为好大喜功的狂人,直接掀开腥风血雨的灭国之战,至于战争过后的千疮百孔,瘟疫,由血腥带来的西夏人那不可磨灭的仇恨,那当然就不关狂人的事了。
高方平再道:“并且时至今日李相你也明白,辽国固然强大,但是我高方平还真的未必害怕辽国了。“
“此点我相信高相在说真的,您就是这样一个人。”察哥点头道。
“那你好好的说,要不要接受驻军的条件?这是你我双方能谈的一切基础,没有这一条一切免谈。你也不要试图从我宋国朝廷前三排周旋,因为时至今日,他们也不敢随意把我部远征军用鲜血打下来的利益贱卖。若真发生了,那你就是在帮助我提前掌权,我会以圣心受到蛊惑蒙蔽、国朝利益遭到践踏为由进京勤王,把一批人吊了路灯,那时候谁给你们带路?”高方平嘿嘿笑道。
察哥惊恐的看着他,却下意识相信他真会这么干的。
事实上李乾顺答应和谈的时候,一开始就是想这么安排,结果察哥死谏说不能,否则真会让高方平找到理由提前掌权,那时候宋国真有能力在这个狂人宰相的带领下,动员发动灭国之战。
“真的必须驻军,不能有其他缓和余地吗?”察哥苦笑道。
高方平拿起茶壶给他倒上茶,叹息一声道:“这是底线,其他一切可以谈。李相你懂得,打到这一步,战争是要成本的,如我不为大宋拿回足够的利益,我会被跟着我作战的军人、以及信任我的那些百姓职责,我的确不怕朝廷前三排,因为我的权利威望不依靠他们获得。但我真的怕大头百姓和大头兵,他们就是支持我获得权利的人。”
察哥抬起那杯茶喝光了,然后道:“听高相的说辞是用词‘驻军’而不是占领,那即是说,在我西夏接受册封这个前提下,那些土地仍旧是我西夏土地?那些人,仍旧是我西夏子民?吏治和政务,仍旧是我西夏的?”
高方平携带着猥琐的笑容道:“关于这点你说对了。最熟悉这些民众民风的当然是你西夏。我承认你们仍旧是这片地的主人,这是前提。因为坦白说,你就是真的把土地和民众给我,对我也是个烫手山芋,要认认真真对待平民,那会浪费我太多精力。因为既然他们算大宋的民了,那就要认真公平的对待,要给他们吃的,穿的,住的,要帮助他们脱贫,这就不可避免的要摊薄我大宋固有百姓的利益,在大宋百姓的眼睛里就是拿钱去补贴敌国,那时候支持我的那群他们又怎么看?”
察哥不禁楞了楞,有了些微笑。
高方平敲着桌子道:“所以是的,这个问题上我也是自私的,我解放不了全部西夏的苦人,作为讲义气有道德又有理想的大宋杰出青年,我把他们解放了当然要兜底,所以我没有底气兜底,我就不解放。你们李家仍旧是这片土地的主人,这是原则,至少维持一百年不动摇。”
察哥又松了一口气,虽然这也叫做“被占领”了,不过表面上好听了些,有了些面子,更容易说服西夏民众,更容易说服西夏皇帝。
高方平又道:“非但如此,我知道的一点是,一但真的打完了架开始和谈,作为世界警察的传统,辽国仍旧会介入做搅屎棍。那么那个时候我也不想就此和辽国撕破脸,萧的里底当初帮了我,我会还他一个面子,于是只要你察哥有能力说服我大宋前三排,我高方平不反对把韦州,萌井,耀德城,溥乐城,盐州,洪州,龙州这几个地区还给你们,这些还是你们西夏的属地。”
察哥略微激动的道:“当真?”
“当真。”高方平道,“我只管远征军打下来的利益不被贱卖的大方向,至于谈判细则我管不了,第一鹰派陶节夫相爷也因病退下去了。所以张叔夜相公是唯一难缠的人,你们只要能晓之以理的说服他,我不反对。”
察哥自己拿起茶壶倒了一杯喝下去,呵呵笑道:“爽快爽快,高相真够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