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燃烧起大火的地方忽然变了颜色,变成黑炭模样的地面和杂草消失不见,一眨眼的功夫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黑漆漆的山洞顶端依然挂满了蝙蝠人,有些甚至慢慢的睁开双眼,双目中透过一团蓝色的火焰,如苏醒一般摇摇僵硬的脑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霍之延站在不远处看的真切,叹了一口气,轻声说:“唉!罪孽呀!罪孽!”
“呱呱!呱呱?!”一边学着青蛙的叫声,一边蹑手蹑脚的走进茅草屋,这里是师傅暂时的隐居地,如果不是自己记得去时的路,恐怕根本就无法找回来,可是现在却不见了师傅的踪影,他会去了哪里?!
“师傅!师傅我回来了!”尽量压低声音,只做口型,心中却不由的担心起来,正在她专心致志的叫喊时却忽然感到脚裸一紧,急忙低头,手中已经掐诀做好了攻击的准备,却在低头的一瞬间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师傅!师傅怎么会这样?!”她发疯似得扶起已经气若游丝的廉海,他此时已是身受重伤,手臂上突突的冒着血水,只剩下头脑还是清晰的,好不容易才慢慢的启开双唇,讲出了将她牢牢束缚的临终遗言。
她喃喃的说道:“师傅你不能死,你怎么可以抛下我不管了,徒儿一事无成,什么都不会,还未等着师傅你指点迷津呢,魑珠!寻找魑珠的任务你怎么能交给我?!如果我真的做不到,以后怎么到黄泉路上去见你呀!”泪水吧嗒吧嗒的从脸颊上落下,脑海里只是一遍遍的回放着自己从小被师傅抚养长大,而后又开始频频闯祸,每次都是由师傅出面弥补,如今,自己刚刚决定放弃一切,帮助他老人家寻找魑珠,他居然就要这么撒手去了。
“不!师傅,究竟是谁害了你?你告诉我!我一定要替你报仇!”她仍旧不死心,牢牢的抓着他几近要垂下去的手腕,心痛不已的哭喊着,嗓子都有些嘶哑。
“不要……管我!找……魑……”最后一个珠字没有说出口,他的手已经垂了下去,而她已是被泪水模糊了双眼,这一刻,心中竟满是迷茫。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她人已经身在宫中,做着人们口中的妖妃,但寻找魑珠的脚步却从未停歇过,每当夜深人静时,她便会坐在池塘边望着天边的明月,忍不住想起他,屹立在风中,白衣飘飘,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寻思着他现在身在何处。
“哎,你知道吗?端景王落草为寇,现在圣上正在全力缉拿他,却一直拿他没办法!”一个穿着绿衣的小宫女悄声对另外一个同伴说,却没有得到回应,她奇怪的用手肘碰碰她,追问到:“喂,你怎么不吭声?”
“唉,我这不是在替他感到惋惜嘛,几年前太皇太后盛宴的时候我见过他一次,那简直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呀!”她做花痴状,接着皱眉叹息道:“可惜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可能就不属于凡间吧,这么快就被离间起来,你说,他怎么会甘愿变成马贼呢?那种占地为王的山大王怎么适合他那么温文儒雅之人。”
“我听说是因为遭人陷害,一怒之下杀了很多人,别人都畏惧他的厉害,不敢阻拦,所以他才会离开皇宫,找了一个堪称人间仙境的地方自立为王,而且只要他抢劫过的地方都变成了废墟,那里的男人都流离失所,年轻的女子部分都被抓进了山寨,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绿衣宫女唏嘘不已,却听到背后有人轻咳两声,急忙转身,脸色大变:“娘娘……”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左倾泽看着她们俩被吓坏的模样,只要作罢,叹气道:“下去吧!下去!”
不知为什么,听到她们谈及那个端景王的时候,心中竟然有种异样的感觉,好像对此人很熟悉,想问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禁不住想晚上出宫去探查一下,是什么目的连自己都不知道。
脚步慢慢的走到了赤镜湖,望着明月映照在湖面的模样,仿佛整个世界都定格在一刹那,安静又沉稳,那种思念的感觉慢慢涌上心头,想起他屡次救了自己,而且总在危急时刻出现,心中涌起莫名的温暖。
“你是在想我吗?”一声有磁性的男声响起,伴随的还有不紧不慢的脚步,她被吓了一跳,却迫使自己没有扭头,继续望着湖面,做矜持状,其实眼睛已经翻了几个白眼。
“左倾泽,你是个白痴吗?晚上出来从不知道自己加件衣服吗?”依然是白色的袍子,依然是那轮圆月,依然是讲话傲慢却体贴入微的他,她忍不住红了双眼,嗔怪道:“我有叫你管吗?爱管闲事的人什么时候都闲不住!”撇撇嘴,却没有拒绝他带来的温暖,望着平静的湖面,她继续发着呆。
“你最近好像很忙?”他坐在湖边的大石块上面,顺便拉拉她的袖口,示意她坐下。
“是呀,我是个猎人,有猎物的时候就公务繁忙,你没事儿别在我脸前头晃荡!”她没好气的说,偷偷看了一眼他的侧脸,仍然是如此的俊朗,却让她有些脸发烫。
“是我在你脸前晃吗?我一直在这里哪里都没有去。”他苦笑到,继而盯着她的脸颊,两朵红云飞上了她的两颊,在朦胧月光的照耀下看起来娇俏可爱,不加修饰的红唇更显出她的美丽。
“我说有就有!”
“怎么最近没看到那只小狐狸跟着你?他不是很喜欢你吗?”他的话里带着些许醋意,忽然凑近了脸,盯着她的双眼,似乎想要从她的双眼中看到什么,被她一转头躲开了,没好气的说:“我这不是正准备来寻他的嘛,在我心里已经把他当成弟弟看待了。”
“喔?是吗?那我呢?”他试探着问,却是收起微笑,一本正经的。
“你?你什么你?我跟你很熟吗?”她看着他吃吃的笑着,却轻咬下唇,想起心中的疑问便又接着问道:“你认识端景王吗?”
他一楞,摇摇头,“问这个做什么?”
“不为什么,只是觉得听到他的名字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最近可能是太累了吧。”她随口说着,忍不住注视着他的双眸,想从中有所探究。
“你知不知道最近有许多灵魅都在寻找女子的身体做巢,带着这些美丽的躯壳去为祸人间?”想起最近命手下抢来的女子都是以她人的躯壳自己的灵魂为生,抓来以后稍加辨别就可以看出端倪,结果便是用狗血洒在她们的尸身上,然后焚烧作为“凤魇花”的肥料,只是这忽起的邪风不知从何刮起。
“知道。”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随后又有些后悔,险些就说错话了,立刻闭口不言。
“什么原因?”看到她有些怪怪的表情,他觉得她一定知道什么却又无法说出口。
“我也不大清楚,最近忙的很,都自顾不暇了。”她忙转移话题,心知魑珠的事情千万不能告诉他,这种连累人的东西怎么能让一个没有任何灵能力的人知道,虽然他有一些天赋异能,但总归不是该管的闲事,还是知道的越多越好。“说说你吧?你家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这么悠闲?”
“你想知道吗?”他颇具玩味的微笑着,随即将身上的玉佩取下来,递给她:“送你,对你会有帮助的。”
“这个?这个不是保你性命的东西吗?怎么能随便转交给别人?!”顺手接过放在掌心中摩挲着,一种温凉的寒气透过皮肤沁人心脾,忍不住惊叹真是个宝贝,一阵感动,又不得不还给他:“我不能要!”
他没有硬塞给她,只是用红绳将玉佩串起来,打了个结,轻轻的挂在她的脖颈上,他的呼吸轻轻吹在她白皙的脖子上,痒痒的,让她忍不住哆嗦一下,嚷嚷道:“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送人东西还……”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感到额头一阵温热,他的唇有些微凉,轻轻的印在她的额头上,一把将他推开,扬起的手臂又放了下来,两朵红云飞上了脸颊。
又是几天几夜的追逐,手中又夺得了一枚魑珠的碎片,她疲惫的躺在床榻上,不知不觉中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她懒懒的斜卧在床边,却听到门外两个小宫女的谈话声,本想避开,因为她并不是一个难伺候的主,却听到了一件在她意料之中又一时难以接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