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拉扯着睡眼朦胧,却心里还有些惧怕的秦悠然来到了对门,揭下门上的封条,三下五除二的打开防盗门,猫着腰走了进去。
“里面又没有人干吗这么神神秘秘的,搞得人神经很紧张。”秦悠然皱着眉头看着半夏打着手电筒,跟在后面,手摸到了灯的开关,犹豫了一下,没有去开,谁也不想被当成嫌疑犯。
“哎呀,里面没有人并不代表没有鬼,这叫备战状态,懂吗?”她小小的个头走在前面,一副大人训话的嘴脸,让紧张的气氛放松了一点。
秦悠然刚想问会不会那只小鬼还在这里,却瞥见被半夏的手电筒扫过的鱼缸处站着一个人,透过长方形的玻璃缸死死的盯着她。
“你看什么呢?”半夏看到秦悠然的表情,并且望着一个方向就知道她一定看到了什么,不免有些紧张,虽然她有着未发掘完全的灵能力,但是阴阳眼却时不时的要失灵一回,在这个黑暗的世界,没有阴阳眼跟瞎子没什么区别,仅靠着那微薄的灵觉是无法第一时间察觉到怨灵的存在,她握着手电筒的手心里已经有了细细的汗珠。
秦悠然一时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看到的东西,张了张嘴,却看到人在眼前消失了,鱼缸里只剩下几只不知名的小鱼游来游去,睁着无神的大眼,一鼓一鼓的腮帮子偶尔会吐出几个泡泡。
“没什么。”她随口搪塞着,却听到从西面的卧室里传出钢琴声,偶尔被按响的琴键发出的声音空旷又凄凉,她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被声音吸引着,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卧室里,一个高高的钢琴椅上坐着一个双脚挨不到地的女孩,她怀里抱着一个洋娃娃,单手机械的在琴键上跳跃着。
这不是曾经在楼梯上见过的女孩吗?她脚步一怔,这个女孩不是人,她为什么会在深夜出现在这里?这琴声不似刚才那样的杂乱,却让人听出一种很悲切的感觉,有股想流泪的冲动。
“刚才是你在弹琴?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她停住了脚步站在女孩的身后,望着一个无法猜测的后脑勺。
“妈妈平时最爱坐在这里弹钢琴了,我想她了。”女孩轻声说着,然后转过头,看着秦悠然,只是身体却没有动,手仍然放在琴键上。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揪在了一起,浑身的毛孔都张开,紧张的感觉无法言语,又是这个样子,丫的,咱能不能换个样子?难道这就是韩倩养的小鬼?应该不会错的,她只能硬撑着,结结巴巴的说:“你……你妈妈去……去哪了?”说完,就想打自己一巴掌,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如果你能替她的话,也许她就能回来!”女孩把头转回去,从椅子上跳下来,转眼间已经站到了秦悠然跟前,不怀好意的看着她。
半夏眼看着秦悠然走进了这间卧室里,等她跟进来的时候,却连人影也没看见,她懊恼的拍拍脑袋:“晕死了,这下完了,人都被我弄丢了!”
她把所有的屋都找遍了,包括卫生间,也没有看到人,情急之下看到窗台上摆放了一盆芦荟,抱在怀里就开始念叨:“快告诉我,秦悠然去了哪里?”咒语声过后,芦荟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四下摆动,然后枝叶竟然都朝着一个方向抖动起来,而那个方向是一堵雪白的墙壁。
“喂!是不是出错误了?这是墙也,难道她会钻进去?”她走过去用手叩击墙壁,梆梆的响声听不出任何异常,就在她苦思冥想的时候,却听到门“吱”的一声响,心里一紧,这么晚了会是谁?
刚在床下躲好,就听到卧室门被推开了,一双脚一步一步走了进来,那双脚有些青紫,还带着几滴血,顺着脚朝上看,竟然是一个没有穿衣服的女人,从头到脚都是湿漉漉的,几缕头发不停的往下渗着水。
更为可怖的是,她的肚子上竟然还带着一根歪歪扭扭的伤口,从那条伤口里不断的有暗红色的液体渗出,但她却毫无知觉,慢慢的走到了钢琴面前,熟练的翻开琴盖,双手放了上去。
“天那,太残忍,太残忍!”半夏忍不住在心里感叹着,马上想到,她不会就是殷莫言所说淹死的韩倩吧?莫非已经被法医解剖了?看她肚子上的伤口,八九不离十,她怎么跟那个跑到秦悠然家抓狂的男人一个模样?也是被残魂驱使回来,做着自己未完成的事?
一首落魄,悲伤的曲子从她的指尖流出,听得人心中直发寒,半夏蹲在床下不敢吱声,就在她磨磨蹭蹭想才从里往外钻的时候,目光对上了韩倩那充满怨恨的双眼,她从口中吐出几个硬生生的字:“替嫁,志在必得!”
六个字说的半夏莫名其妙,她没有再逃避,双手掐诀,暗结手印,手中已经有一张符咒飞了出去,贴在韩倩的面门上,一抹黑色的轻烟从她的后脑勺处溜出,飘飘忽忽的朝窗外而去。
“无论你是正常死亡,还是死于非命,都该去你应去的地方,不要在人间逗留,否则,天不容你。”说完这句话,又忍不住感慨:“唉,才离开爷爷几天,怎么变得这么少年老成,不好,不好!”
秦悠然只觉得恍如隔世,才发现自己竟然又坐在了一顶轿子里,身上披着的是一身大红的嫁衣,她一惊,急忙掀开帘子,心中痛呼:“这下是逃不掉了!”不为别的,因为她所乘坐的轿子已经到了一座豪宅的门口,门里门外都站着许多人,看起来就是一个热闹的典礼,只是这个典礼上的看客一个个目光呆滞,表情刻板,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外面的轿子。
与平时的典礼不同,这里的婚礼没有热闹的喧哗声,也没有抢着吃糖的小孩子,有的只是死一般的寂静,这些人的样貌大多类似,让人禁不住和一样东西联想在一起,扎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