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破旧的出租屋,屋子的门口放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虽然折叠着,但并没有并拢,显然用的时间太久已经坏差不多了,它的主人将它小心翼翼的房子门口就进屋了。
黑暗中一个身材矮小且佝偻的老人坐在桌子旁,如果不是她的穿着很容易让人分不清男女,身上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毛衣,头发几乎全白,稀疏的贴在脑袋上,被梳到了脑后,扎成一个不明显的小辫子。
韩倩的一颗心不停的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走在这个与外面的阳光明媚有着天壤之别的走廊里她有种窒息的恐惧感,但是为了自己的目标,她给自己打气,终于走了出去,这个本就破旧不堪的房子墙上写着大大的“拆”字,看来是拆迁房,她快步走向了里面唯一的一间屋子,一个老妇人一动不动的坐在桌子旁。
“您好,请问您是问米婆吗?”她怯怯的说了一句,双手紧张的搅在一起,目光环视着这间屋子,屋子里除了桌子椅子以外还有一个简易沙发,沙发的旁边紧挨着一张单人床,单人床上放着一堆衣服。
屋子虽然旧,但是所有的东西排列的井然有序,也很干净,带着一股清新的味道,那种秋天枯叶身上特有的感觉。
老妇人那爬满整张脸的皱纹轻微的动了一下,她动了动嘴,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回答:“恩!”
韩倩刚想说话,就被她的手势制止,她蠕动了一下嘴说:“红包先给,假如我今天死了,你必须把这些我应得的钱存入我写给你的账户里!”
她那冷漠的口气让韩倩的后背一阵发凉,她的话好怪异,为什么说如果死了的话,难道她知道今天要死?还是她已经知道了什么?
手中已经接到了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串长长的数字,韩倩颤抖着手放进包里,用力点点头,虽然很奇怪今天自己的作为,但是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知道今天要发生什么事,她拉了个凳子坐了下来,在来之前已经听别人介绍过问米的大概过程,从包里取出一个红包放在桌子上。
对方没有任何动静,一双眼睛紧紧闭着,不予理会,她只得将钱包里的钱取出点再塞进去,就在她塞了第n次的时候,红包才被人取走。
一万块呀,她心痛的想,但是只要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也值了,今天她来就是问米来的,虽然早听别人说这里这个问米婆有多么灵多么灵,却没想到是如此的破旧,心中不免疑惑,到底行不行,可信程度有多少,如果不行的话,她绝对会收回自己的红包。
这么想着,问米婆已经开始着手往桌子上放东西,满满的一碗米,上面盖着一张红纸,而红纸上插着三根香,没有任何仪式,她还没有问自己要问谁,就已经开始了自己的念念有词。
那碎碎念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着,更增添了神秘感,墙上挂着一张老旧的黑白照片,照片上问米婆的笑脸看起来惊悚又不自然,韩倩急忙将目光收回来,半信半疑的望着眼前的这个人,她紧闭的双眼在韩倩看过去的时候突然睁开,灰褐色的瞳孔骤然放大死死的瞪着她。
韩倩在一瞬间感到自己心跳骤停的感觉,她不自然的绷住嘴不敢出声,也不敢问,双手扶着桌子寻求一点安全感,突然想起什么,她从手腕上取下一个银色的镯子,放在米婆的面前,意思很明显,是要找镯子的主人。
米婆本就不大的双眼忽然睁开,死死的盯着镯子,然后动作缓慢的将它压在桌子上,手背朝上扣在上面,从喉咙里哼出一句话:“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接着她本来坐着的身子变得笔直,双手狠狠的拍了三下桌子,碗里插着的三炷香被震得抖动了几下,她表情痛苦的嘟囔了几句令人听不清楚的话,接着就用脑门狠狠的撞击着桌面,桌面依依呀呀的发出几次声音,有些承受不住主人的猛击。
“等着我,我说过会来寻你的,你们都得死,都得死!”嘟囔声忽然变得歇斯底里,米婆的嗓子都带着嘶哑声,她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着,然后直直的往后仰倒而去。
连人带凳子全都翻倒在地上,发出咕咚的声响,她的上半身不断的抽搐着,嘴角一半上扬,手中还攥着那只镯子,看起来是银色的镯子因为这异动竟然没有丝毫的损伤,静静的放在她的手掌心。
在此期间,韩倩一直没有意识到眼前的变故,她以为这不过是对方的故弄玄虚罢了,直到手接触到那没有呼吸的鼻孔和冰冷的身体,她才意识到,自己遇到了麻烦。
她慌不择路的逃开了,带着自己的背包,却忘记了那只最重要的镯子,那是妹妹身上留下的最后一样东西,她只知道自己似乎惹上了麻烦,说不定有一天会和这个老妇人一样不明不白的死掉!
坐在长途汽车上,秦悠然的心情却没有平复,她有些纠结的看着窗外一直倒退的风景,身旁的莫漓凝视着她的侧脸,温柔的说道:“别想了,那只是个意外!”
她皱着眉头心有余悸,想起刚才的一幕,几个人从天堑回到旅店,因为急着给秦清报个平安,自己匆匆忙忙的冲回了进去,秦清激动的喜极而泣,哭的稀里哗啦的,唯恐自己有什么损失。
只记得当时她接过查理递过来的一杯水,刚喝了一口就被进门的莫漓打翻,打翻在地的水杯碎了一地,她被吓了一跳,激动的问:“怎么了?”
莫漓指着地上的水,一把抓住查理的衣领,几乎将他揪起来:“谁让你这么干的?”
查理装出一副迷茫的样子,不以为意:“什么?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莫漓捡起一块没有完全碎掉的水杯一角,那里面还残留着些许的水,递到查理的嘴边:“那你喝给我看看!”他双眸中的怒火无异于言表,抓着查理的单手因为太用力而咯吱咯吱作响。
秦悠然惊讶的呆站在一边,望着这突发事件,她不明白,查理会在自己的水杯里下什么东西。
查理挣扎着逃脱莫漓的手,他有点惧怕眼前这个人,刚进来时本来斯斯文文的他,看到秦悠然喝的水杯以后就突然变得暴戾,转变的太快,有些让人难以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这杯水里加了大量的嗜心散,是毒蛊的一种,只喝了一口也许中毒不深,但也必须由下蛊的人来解,你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下毒的,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莫漓真有种一把将此人的灵魂捏碎的冲动,只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又有些奇怪自己最近真的变得有些暴戾,那种怒火中烧的感觉似乎很不容易被理智控制,是鬼蛊作祟?还是别的原因?
查理紧张的站着,不动也不说话,秦清急了,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使劲摇晃:“说!混蛋,你怎么能害我最亲的人,如果悠然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陪葬!”
她说话的狠劲吓呆了秦悠然,“我现在不是暂时没事嘛,再说,有莫漓在,死不了的,你别担心!也许他有什么苦衷!”秦悠然的心中不免将自己这个想法鄙视了一把,当什么老好人,人家差点就害死你了!
“不是我想这么做的,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女人只是说这种药可以控制人的心神,如果我不帮她,她就不管我中的蛇毒,反正不是她死就是我死,我没办法才这么做!”查理忙掀起腿上的淤黑让大家看,莫漓已经松开了抓他的手,注意力集中在秦悠然身上,看了一眼查理腿上的毒,他才开口问道:“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
“当时太紧张了,以为自己要死了,没仔细看清长什么样子,反正挺漂亮的!”查理心想自己这次横竖都是死,干脆说出来算了。
“巫月!”莫漓的脑子里蹦出了两个字,巫月果然没有死,但是她为什么要害秦悠然?他冥思再三,又想到,这种毒只有下蛊的人才能解,要不就是,冥王手札!难道她是想迫使自己去寻找手札?但也不需要致人于死地吧?
秦悠然看到他那阴晴不定的表情,尴尬的问:“应该没事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