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刁话,知趣好半天才控制住唇角的抽搐。
至于黑豆儿,他既不想离开他心爱的一直未追到手的小孔雀,又不想离开他知趣爹。于是,一人二鸟,仍是同屋。
孔白早早的洗了澡,坐床上,摸一把被子挑剔,“这被子,一看就知道很久没晒过了。冷的很。”
亲,人家修士一般都不睡觉,即不惧寒也不怕热,被子枕头完全是摆设。这船上,除了他们三,估计没人会浪费时间用来睡觉了。孔白这等修为,喊冷叫热的,一看就知在撒娇。知趣坏笑,“没事儿,冷的话,一会儿我进去给你暖暖。”
孔白立时翻白眼,口是心非道,“流氓趣,你还真流氓诶。”过一时,又催知趣道,“你不是说要给我暖被窝儿么?”
知趣泡了脚,这才上床,从储物袋里拿了床新被子换了,对孔白道,“只这一床新的,就委屈小白跟我一起睡吧。”
孔白哼哼两声,屁股蹭啊蹭的,小身子挪到知趣跟前,“如果你伺候我脱衣裳,我就同意啦。”
“哪儿学来的臭毛病,还伺候上你了。”知趣说着给孔白去了外头的衣裳,问孔白,“你爹也这么伺候你的。”
孔白吹牛,“他想伺候来着,还得看我心情好不好哩。”
这个,小自大狂。
不过,知趣琢磨着,凭小白这臭脾气,估计鲜少有人能消受。这样听着,小白似乎与家里关系不咋地。想到此处,知趣就忍不住开心哪。
太好了,只要小白跟家里不好,他就有法子把小白留在自己身边当儿子呢。
孔白自是不明白知趣的心思,反正只要知趣搂着他睡觉,给他暖被窝儿,他就没啥意见啦。唉,只是可惜流氓趣胸太小,不然还能客串一下妈妈呢。
孔白无不遗憾的想,渐渐入睡。
这是知趣在外面过的第一个夜晚,知趣带着孔白黑豆儿一走,水仙谷蓦然清静下来。没人张罗一日三餐,没有时不时飘来的饭菜香气,更没有黑豆儿小白聒噪吵架的声音。
其实,很早以前的水仙谷就是这样的安静。
但,此时此刻,罗水仙竟然有些不习惯这种安静了,拈着一粒玉子白棋,罗水仙的神思一时走远。
罗妖坐在罗水仙对面,含笑的瞅罗水仙一眼,“心不静啊。”
第一零七章 知趣的计量
于这飞船中过了一夜,既然出门已成定局,知趣也就认了。第二日一大早,与孔白黑豆儿用过早饭,知趣就带着二小去了船中舱厅说话。
二十位筑基弟子,别人哪怕不相熟,也是认得了。唯知趣,除了罗润仙,两眼一摸黑。好在,他早有准备,只管坐在一角,听着诸人高谈阔论。
知趣的地位,现在想低调也难。他修为只是筑基初期,不过,他方三十出头儿,这样的年纪,再加上有罗水仙那样的师父爹,绝无人敢小瞧于他。
相反,有人看黑豆儿神骏,倒是跟知趣拉起交情来,“记得我是与师兄一拨到灵兽园领的灵禽,我那只朱鸟还是笨头笨脑,黑豆儿已是灵窍初开,化形指日可待,当真令人羡慕的很。”
这话里,当然有奉承知趣的意思,别说化形,黑豆儿虽然很会嘎嘎叫,但是至今未炼化喉间横骨,不能口吐人言,离化形还早的很呢。
知趣笑的客气,“成日聒噪的很。”
黑豆儿正站在小白肩上,听见知趣说他,立时二百五的嘎了的一嗓子,以示不服。
知趣笑指黑豆儿,“看吧,但说他一句不好的话,就要叫唤。”
黑豆儿气的飞到知趣跟前啄他耳垂一记,又拿秃头蹭知趣,扭着屁股嘎嘎嘎的跟知趣说了半天的话。知趣拿出块肉干给黑豆儿吃,黑豆儿这才不说了。知趣摸摸他的羽翅,黑豆儿便又飞回了小白的肩头。
先时大家不过是奉承知趣,如今见黑豆儿这样伶俐,不禁大为诧异,心道:果然水仙谷的人不一般哪,那朱鹤的年纪也不大,便已化形,现下黑豆儿,虽是个秃子,这才几岁呢,就有这等灵性。
便又拐弯抹角的跟知趣打听豢养灵禽的诀窍,知趣对自己人虽好,对外人可是满肚子的心眼儿,想从他手里赚得便宜来,也得看他乐不乐意呢。知趣端起灵茶呷一口,只管笑道,“我求了罗妖师叔,将黑豆儿送去流华峰调教了些许时日,待黑豆儿回来,就格外的懂事了。也不知罗妖师叔用了何等手段呢,只是一样,族中发下的丹药,我常与黑豆儿吃些,也有些效验。”
这两条,说说简单,却并不易做到。
其一,流华峰可不是那么好上去的,更遑论与罗妖攀交情、让罗妖替他们调教灵禽了。谁不知罗妖真人调教灵禽好手段呢,当初罗水仙的白鹤,也是在流华峰住过的。就是族长罗梦仙也曾拐弯抹脚的想请罗妖真人去灵兽园看看啥的,罗妖真人只当罗梦仙在白日发梦,根本不做理会。
其二,族中发下的丹药,于他们不过杯水车薪,自己吃尚且不够,若非家中有贴补,都要四处做任务赚来灵石买丹药哩,哪里有多余的丹药给灵禽吃。
这两样,于他们难上加难,如今被知趣轻描淡写的说出来,颇有点拉仇恨的意思。只是,知趣靠山极大,旁边还有个孔白在椅中闭目打座,诸人皆是明白的,虽心下有些小小的嫉妒,却也不会因找知趣麻烦,否则就太失筑基修士的风度了。
毕竟哪怕不论知趣的后台,且知趣还有一样名声:听说这位只靠上下两片嘴便把个元婴修士丹鼎真人说得吐了血呢。
可见,知趣的嘴巴比他的修为更厉害三分。
知趣似乎丝毫不觉旁人心思,反是拿捏起架子,要多讨厌有多讨厌,要多装b有多装b,语重心长道,“其实豢养灵禽如同我们己身修炼,哪里有捷径可走。族中发下丹药有限,给他们吃了,咱们就必然吃的少了。不过,灵禽一出壳就被咱们养在身边,情分不同,堪比父子之亲。若是对自己的儿子,什么好的不能相予呢,只要怀有此心,不怕自己的灵禽不开窍呢。”
知趣在一畔跟族中弟子三分真七分假的摆出派头儿说着豢养灵禽之事,那边孔白闭目打坐,实际上啥都听到了耳朵里,心道:族中发的那些丹药,流氓趣向来不吃哩,都是便宜了他跟黑豆儿。偶尔,流氓趣还要从罗水仙那里磨了丹药来给他跟黑豆儿加餐呢,这里跟这些人却是另一种说法。看不出流氓趣还挺有心眼儿哩。孔白默默记下:对外人不能全说实话。
有知趣言传身教,孔白日后的成长,颇是,令人头痛。
知趣真真假假的说出这一番话,便有一人笑道,“师兄说的果然有理。”修真界的辈份一向乱,尤其罗家,除了沾亲带故,还要考虑修为高下。譬如知趣,他自己不过是个小筑基,皆因罗水仙的原因,他也可以跟金丹修士以师兄弟相称。但是,若以修为论,他跟筑基的才算是一辈呢。所以,大家各论各的,也无妨碍。
知趣见有人接话予他铺下台阶,连忙去看是谁,结果脸上笑容一僵,知趣脱口问道,“罗卜,你怎么也来啦?”
孙子诶,你就装吧!妈的,还敢弄出一幅先前不知道老子蠢样!打第一天罗卜见了知趣就想跟知趣打声招呼啥的,无他,虽然他与知趣较量一场惨败,罗卜并非就心胸狭窄之人,倒很想与知趣结交。不料知趣这小子,除了跟罗润仙说了几句话外,谁都不理,带着俩鸟儿回了屋。明明知趣的眼神往他脸上扫过来着,这会儿偏又装作没昨天没看到他的模样,端得叫人好气!罗卜再如何圆滑,听知趣这话,亦免不得笑容一僵,亲切万分的讽刺知趣道,“我是跟着润仙师叔来的,不想知趣师兄竟没看到我。”
好吧,知趣本就是情不愿的上了这飞船,除了打头儿的罗润仙与罗方外,知趣昨日并未与其他人应酬,就跟孔白黑豆儿到屋子里宅着去了。
此时,一见罗卜,知趣倒是来了三分精神,笑着牵过罗卜的手,很是亲呢的拍了拍又摸了摸,直摸得罗卜受不住知趣这死肉麻、不着痕迹的将手夺出来缩回了袖子里,知趣方道,“自我出生起,从未远行过。这几年又一直跟着家父在水仙谷居住,乍一离开,心里颇是挂念,精神不济。直待昨天休养一夜,方缓过劲儿来。实在失礼于诸兄了。”说着,起身行一礼。
其实能跟着罗润仙与罗方出来的,大都是有些名头的筑基弟子。虽然罗水仙修为不凡,但是诸位的师父家族也不是无能之辈,都是姓罗的,都有靠山后台,谁怕谁啊?哪怕知趣带了个孔白上来,即便因此礼让知趣几分,到底心下拿捏着,不肯失了身份。
尤其知趣虽也是姓罗,到底是私生子出身,少时抚于灵庄,比他们大为不如。只是这小子的运气好到爆棚,如今要与知趣做小伏低的赔笑脸拉关系,诸人中颇多不乐意的呢。
知趣性子聪慧,手段圆滑,又有心机,为人处事不在话外。他既有这等天资,偏又有一种怪癖,若非必要,他宁可在水仙谷做饭混日子,也不想出去折腾那些勾心斗角的事。
当然,知趣铺子的生意颇是红火,他的玉简卖到脱销,已经加制了两回呢,赚灵石赚到手软。
知趣左一出右一出的出些风头,虽不同于当年罗水仙以天才之名夺众人之辉,但是,知趣在罗家乃至整个罗浮界都大大的有名气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