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琳琅在小姐身边,欲言又止,小姐回京之后,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小姐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对景王府,江王府的什么事都漠不关心,除了看书就是看书,连三殿下的上门探望也拒之门外,唯一例外的事情就是会召见纪勤总管。
直到宁静琬看完了手中书,才缓缓抬眸,“琳琅,怎么了?”
琳琅左看右看,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奴婢也是听说的,听说江郡主一直不吃不喝,似乎很是抗拒这门婚事呢!”江郡主对王爷的心连她都看出来了,江郡主一直抗拒这门婚事,莫不是还在想着王爷?这件事,当然一定要告诉小姐!
宁静琬并不意外,叹息一声,淡淡道:“明日请江郡主来王府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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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江心月在琳琅的带领下来到了静苑,初见宁静琬,有些吃惊,这哪里还是数日之前神采飞扬的静琬?一身白衣,面无血色,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江心月虽然对宁静琬并没有多少姐妹情谊,也一直对静琬心存鄙薄不屑之心,可是看到眼前苍白单薄的静琬,心底还是有一丝怜惜,不管怎么说,静琬也是她名义上的妹妹!
江心月眼里的悲悯被宁静琬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江心月一怔,今日的静琬虽然面无血色,可是眼眸却依然璀璨明亮,透着她从未见过的智慧光芒,终于有些相信哥哥说的那句话,你看到的静琬从来就不是真正的静琬!
江心月的心五味杂陈,有不解,有怜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景王爷这样宠爱静琬,静琬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江心月终于忍不住问道:“静琬,你怎么了?”
此时的江心月已经不全是大家闺秀的表面功夫在作祟,人就是这样,对于混得比自己好的人,心底有一种天然的嫉妒,可是眼见她命运不济,孱弱不堪,似乎一阵风就可以吹到,心底又会生出一种与生俱来的恻隐之心!
宁静琬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浅笑道:“我没事,只是偶感风寒,今日请姐姐过府,是有话要和姐姐说!”
宁静琬的声音很低沉,伴随着几声轻咳,江心月有些奇怪,静琬到底有什么话要和她说?
宁静琬的眸光停留在江心月的一身鹅黄色宫裙上,轻轻摇头,“姐姐大喜在即,不应该穿这样的颜色,应该穿红色这类喜庆的颜色才对!”
江心月身躯一颤,不明白静琬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讥讽,还是揶揄,还是别的什么?
看着江心月眼底的警觉和戒备,宁静琬淡淡一笑,“姐姐,我知道在你心中从来没有把我当过妹妹,实不相瞒,我也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我的姐姐,我们与其说是姐妹,不如说是陌生人更加贴切一些!”
江心月脸色剧变,不管静琬以前在江王府是装的,还是真的,这是唯一一次静琬这样主动而直接地挑明两人的关系,静琬有如此勇气,江心月当然也不甘示弱,淡淡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宁静琬看着江心月眼前那张绝色倾城的脸,声音清冷,“你才情无双,我懵懂无知,但是今生能做姐妹,不管是什么样的姐妹,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缘分,我不想我们殊途同归!”
江心月越发迷茫,“什么意思?”
宁静琬一笑,似乎满室沉寂瞬间被点亮,周遭的一切因她清雅的笑意而黯然失色,空气流动似乎也停滞了,满室只有那个白衣耀眼的女子,江心月心底忽然生出一种慌乱的感觉,似乎她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在宁静琬面前荡然无存,这一刻,她终于确信,宁静琬从来就没有嫉妒过她江心月,她这样耀眼的女子是不需要去嫉妒任何人的。
宁静琬看着她眼底的怅惘,一字一顿道:“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人生来就只是给人恋慕,而不是用来爱的!”
宁静琬如此意有所指,江心月不可能听不懂,这是第一次宁静琬把她暗恋景王爷之事抬到桌面上来说,江心月有些不自然,低下头去,脸颊绯红,樱唇紧咬!
宁静琬视若无睹,继续道:“有些事要经过血的教训你才会明白,佛法有云,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只是不知道佛知道不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有回头的机会,人如果能有回头的机会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江心月呆呆怔立原地,今日的静琬完全不是她认识的那个静琬,这些话那般晦涩难懂,到底想说什么?
宁静琬努力说完这句话,就无力地在床上躺下,声音低沉,“来人,送江郡主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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