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郡程家,并没有将家宅放在最是繁华的郡城金城,而是放在了河西郡东北面的荷花县,财大气粗的程家直接在荷花县城东面的荷花湖东南湖畔,圈了一大片湖跟地,将小半个荷花湖圈进了程家的后花园。
宽墙高楼富贵牌,这就是一眼看去,程家的老宅的第一印象,围墙或许不比城墙,却也能行辆马车,高度足有一丈五,算的上是深门大户,而要进程家老宅,这一路青石铺就的道路上,却有七座富贵牌坊,一座比一座富贵大气,这七座牌坊也代表着程家先后七位家主的功绩。
过富贵牌坊,穿过宽墙深门,这才进入程家宅内,前后九进院,东西二十四厢,亭台楼阁仿若宫,加上一池荷花湖,光是这规制就足以让许多人往而兴叹,何况这程家内部吃穿用度,大小服侍的侍女,看家的护院,打扫的奴仆,加起来,足有小三千,这还是因为这里之是老宅,程家大部分旁脉都不在的缘故。
在过去百年,楚州亿万百姓的盐,有七成以上是靠程家贩运,可以说这富贵滔天,也亏得程家一向低调,少在人前显耀,但就算如此,这程家也被多少人巴结着。
三天了,自从那天过后的三天,程家老宅的头顶上就好似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乌云,压在这座大宅内的每一个人头顶上,连同的,侍女,下人也各个噤若寒蝉,越发的小心谨慎,生怕一个疏忽,就会遭了无妄之灾。
东厢二十四院,乃是程家供奉诸多高手的地方,因为程家大宅跟县城还有个二十余里,周边又没有其他人家,所以在这东边,却专为这些供奉,护院开了一个小市坊,这小市坊不过两三个院子大小,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却是酒肆,青楼,一应俱全。
不过这两天来,市坊内气氛却显然有些不对味,甚至连来往的人都比往常少了七八成,就这,进门的人也是稍坐一下,就立刻离开。
离着这市坊不远,就是一座大四合院,并非是每一个供奉都有资格单独拥有一座小院的,所以在这里还有一些四合院,里面会住上两三位地灵供奉,自然而然的,这一个小院落,也形成了一个小团体。
“他娘地,最近这气氛可是越发的让人不爽了,好似天快塌了一样,连吃饭喝水都不痛快!”一个敞着上衣,露出胸前那浓郁的黑毛的大汉,嗓门跟个喇叭一样的说着。
“我说老土,你就不能小点声,外面那传言,大家心里谁没个数,那天离开的供奉,除了那个吴浪带着人逃了回来,其他人可全都陷了,连三个高高在上的天灵都没了音信!”
这人说着,压低了声音,道:“听说了没,平安侯这一次遇刺,受了伤,可是恼羞成怒,外面都在传,不要两曰,平安侯就要杀上门来,啧啧,你们想想吧,连三大天灵强者都陷了,这平安侯真上门来,咱们拿什么挡!”
“靠沈夫人一人之力,怕是难!搞不好,这程家就要倒!”
“我说葛猴子,你别来危言耸听,程家背后是谁,那可是盐都程家,盐都程家那可是盐都四大家族之一,上头可还有个圣灵强者坐镇,平安侯再咋样,也得看那边的面子!”
“切,不懂了把,你以为程家老家这边跟盐都那边就是一体的,别忘了程家想做家主的除了咱们这里的这位,在那边还有几位呢,而且这一次可是刺杀一个侯爵,还被拿了那么多人,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祸!”
“哼,还灭九族,现在这天都快变了,谁还认他那个侯爷!”
“你这就不懂了不是,帝国虽说四分五裂,但毕竟还没倒不是,这大义还在,咱们可以不[***]那个朝廷,但是却不能打着旗子推翻这个朝廷!”
“丫呸的,哪里来的那么复杂,照我说,想那么多劳什子事干嘛,咱们在程家吃着,喝着,拿着,这该办的事咱们也不含糊,对得起拿的钱财就是!”
对得起?什么叫对得起,程家虽是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但是以他们的实力到哪里不是这样,那平安侯费这么大的力气四下里流言,又在南边秣兵历马,摆明了要让程家好看。
至于盐都的程家,两地相隔甚远,如果这边真有什么事,帮不帮的上另说,这想不想帮还是个事,搞不好,这程家哪天就被平安侯的兵马给围了,到时候他们想走都走不得了,有些事,他们可以不想,但为了前途,有些事他们却不得不琢磨。
院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然而就在这时,程家正门旁的一座小钟楼却是当当当,当当的发出一阵急促的声音,在院子里坐着,各有心事的三人相互对望了一眼,眼中却都露出一丝如释重负,又颇为复杂的神色。
程家的这钟楼从修建以来,每曰除了清晨,正午,晚上三遍钟外,作为警钟的作用却是很少发挥了,没想到时隔多少年,这钟终于在这三个时间后,猛烈的敲击了起来,而从那钟声中就能听得出,事态的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