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陵令李彤坚守一日,就能极大地消耗安王爷的实力,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如果李彤胜利,他免受兵祸,如果李彤败了,安王爷必然消耗巨大,所以他坐收渔利就行,没必要打打杀杀自残兵力。
安王爷即便攻下郎陵,兴兵新蔡也需要时间准备,这些时间不会少于一个月,足够他与平舆达成联合,平舆与新蔡有河水相连,平舆军马只需两日即可达到,所以救援的姿势做足,但一个兵士不派。
正值沾沾自喜,传令兵传来震惊的消息,说震惊是因为时间太短,郎陵丢了,仅仅三天就丢了,就是说,安王爷和朝廷的兵马扎好大营,摆好阵势,郎陵就丢了,紧急召集县丞的各级官员商议,还没商议出来结果,另一个震惊的消息传递到大堂。
郎陵的一千多败兵来投,来人是郎陵的司马孙河,言道李彤和兵曹李冉兵败被杀,郎陵失陷,败兵走投无路,听说新蔡令干德仁义无双,率军来投。
“各位,这些兵将如何处置?”
郎陵败兵不投平舆,不投吴房,却率军投新蔡,再听到孙河的奉承,县令干德非常得意,说明他的声望比平舆令更加厚重,不怪他不骄傲,平舆是汝南的治所,郡守和弘乃是汝南大族,百年大姓,高门士族,却不如他的声望高,让他如何不高兴。
新蔡兵曹干预大喜,道:“干县令大喜,天佑新蔡,新蔡城池稳固,但兵将颇少,老兵都被曹操征召,新兵无经验,正好收编新蔡败兵,增加本县的守城力量!”
司马李斯摇头道:“郎陵败的太快,其中必有蹊跷,这才几日,败兵就能溃退新蔡,甚有可疑,况且安王爷既然能够攻破郎陵,怎么会让败兵跑的如此之远?”
干预反驳:“安王爷攻破郎陵,并不说明他能全歼郎陵兵将,退一万步说,安王爷刚从山中出来没有马匹,当然追不上郎陵的败兵,就算他们追来,远来疲惫,正好出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我就不信,一群泥腿子有什么可怕!”
干预不容李斯反驳,冷笑道:“孙河你我都见过,只要到城头便见分晓!”
是啊,是否有异,见到孙河就知道,在大堂能说出分辨什么真假。
“听本县令,所有人到城头迎接孙河!”干德越听越有信心,一拍案台,起身领着众手下来到西城头。
居高临下看去,那孙河干德曾经见过,非但干德见过,干预和李斯都认识,相互看一眼,正是孙河不错,立刻开口问道:“孙司马,如何这般狼狈?”
孙河身边的瘦弱汉子与孙河并列,低声交代:“李祭酒让我转告,你的家族,你的家族……”
郑二小声警告孙河。
孙河咬牙切齿道:“郎陵失守,敌兵下一个攻击的城池必然是新蔡,昔日干县令曾自比飞将军,故率军来投,为干县令守新蔡,以期为家族报仇。”孙河说的很有感情,让干德大点其头。
然而郑二的动作让司马李斯看的有些怀疑,转头禀告道:“孙河身边的汉子刚才说了一句话,若是卫兵,此刻不应该有这么动作!”
第一五七章雄踞汝南(三)[本章字数:2208最新更新时间:2013-09-2312:18:25.0]
干德还未考虑完毕,远处奔来一匹快马,斥候回来了,一支信箭射在城头,传令兵交给县令干德。
他越看眉头越松弛,笑意满脸。
“追兵约有两千,步兵,衣甲凌乱,兵器以短刀长枪为主,已到十里坡,距离十里。”司马李斯接过,却眉头紧蹙,大惑不解,追兵都是以马为主,怎么会让步兵追赶,况且追出二百余里,如此固执的追兵还是第一次见!
李斯正要开口,孙河得知追兵已经逼近十里,急慌慌道:“我们诚心来投,共同对付贼人,干县令如果可怜郎陵兵士,赶紧开城;如果无心,好让大伙知道,我们立刻走人。”
当此生死时刻,无人敢戏言。
兵士哀求不断,干德拿眼睛扫去,心道城下的孙河不会有假,收留这支败军能极大地提高城池安全,却是耽搁不得,干预的眼中射出鼓励的希望,干德下定决心,嘿嘿,提升实力谁不喜欢。
“打开城门,放孙河进城休息,兵曹大人整军备战,待敌军到城下,先杀他一个远来疲兵,一震军威!”
收编一队败兵,再送一场胜仗,老天待我不薄啊!
顺带让孙河看看,打败郎陵的安王爷,却败在新蔡城下,这是何等的威风。
干德有点惭愧,这种情绪要不得,打败两千疲兵,赢了也没有什么光彩,……不过,哈哈,不要太完美。
城头上县令干德自夸自赞,城下的孙河带领一千败兵进入新蔡休整,没有迎接,没有欢呼,正合缪奴、干闰之意。
新蔡城池并不大,两千多精壮兵士正好,多出一千人立刻显得拥堵。
司马李斯暗叹一声,“县尊大人,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些兵虽然败了,但仍然能杀人,必须分而置之,减小他们对新蔡的危险,以防不测!”李斯心道就算你们有心计,将你们分成零碎,终不会出问题吧!
于乱战之中,必须有人身死异乡,便如同乱世中,终要有人脱颖而出一样。当然,干德是后者,而且是后知后觉的后者,亲见一千人走入新蔡,他才感到一丝担忧,这些人若是暴动,还真是麻烦,于是采取李斯的建议,借口城池狭窄,让人安置士兵时,故意分成三股,一股往城北、一股城南、一股城东,当街煮粥,于街道边坐下休息。
另一边,干德调兵遣将,一道道命令下去,箭支、土方、滚木雷石等等守城的物资源源不断送上各方城头,干预热切地训诫着全城八十三匹骑兵,其中一半以上都是临时从巨富豪绅家抽调而来,战争就是这样,不问过程,只求结果。
身后一千三百士兵整装待命,提着长矛,年轻人脸色发白,绝大部分都是吃粮当兵的百姓,想不多刚刚两个多月就要上战场,互相打听着敌人的虚实。
“听说是疲兵,跑了二百多里,能跑到城门口,保准累的吐白沫沫,哈哈哈!”有人大气,缓解不可名状的压力。
“听说这些兵是安王爷的天兵,刀枪不入……”
也有几个老兵,炫耀他们的经验,鄙视着手臂发抖的年轻人,“别听他们胡扯……黄巾军也说刀枪不入,老子不是照样砍了九颗滚圆的脑袋!”老兵的牛皮起到一定作用,当然老兵不会告诉他们打仗的时候他趴在死尸堆里才逃脱一命,回来的时候随便捡了一个脑袋交差。
干预来到步兵面前,跟骑兵的热情洋溢的鼓励不同,面对步兵,他冷冷地将战场规则念了一遍,十三个“杀无赦”让人凉透心扉,当场派出督战队,列于最后,宽厚的大刀随时准备看向自己的袍泽。
不到一个时辰,远远的看到一队样式各异的人马,蹒跚地来到新蔡三里许,席地而坐,看样子休息好了再战,干德心底暗笑,虚弱成这样也敢称之为“天兵”?
干德豪情万丈地立于城头,雄壮地一挥手,一声炮响,干预领军杀出,八十余匹战马嘶叫,步兵整齐地跟在战马后面,在骑兵兴奋的感召下,步兵也看到了胜利的果实,无不高举着长矛,昂首阔步,仿佛出城就能白捡一场胜利。
李泽看到新蔡兵马出战,赫然有骑兵,心中暗道不妙,立刻聚笼兵士,骑兵的冲刺根本无法防御,少不得死伤人手,早一刻暴动就会少死一票手下,立刻向游侠儿传令,发出信号,顿时口令如同山呼一般,响彻在新蔡城池内外。
“杀!”
初时是几个游侠儿大呼,随即是几十人,最终汇聚成千人的洪流,整齐而威武,当时就将干预吓了一跳,这些人不准备战斗,却聚拢在一起大吼,什么意思,难道能吼出天兵天将?
太奇怪了!
“他们在干什么?”县令干德觉着太不可思议,转头问身边的司马李斯。
“属下……”李斯仔细瞅去,这些人虽然聚拢成一团,但所有人面对的方向都是新蔡兵马,而且还有人用手卷成喇叭状,看他们的意思,根本无视这些兵马……不好,新蔡兵马背后是----新蔡城!
“孙河有诈!”李斯惊叫,这一刻突然明白为什么一个黑大个贴着孙河,那是挟持啊!干德真正明白过来,登时脸色煞白,未等他发令,新蔡城中发出群狼似的嚎叫。
“杀!”
声音如同洪水一般席卷了城池的大街小巷,与城外的喊杀声内外呼应,干德浑身汗毛直竖,头皮发炸,脑子里哄的一声,蒙了。
嚎叫声中,街道上突然涌出一群如狼似虎的兵将,当头一个黑大汉大刀翻飞,领着一彪人马所向披靡,冲上城门,李斯记得,这就是孙河左边的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