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老,我等来了两天,也没有住处,闻知麻衣巷还有一处空宅院,若是住下,吕姑娘现在就搬。”
“你……”蔡讽气结,喉头攒动,胃口不小啊!
蔡讽顺着黄射的异样的目光看向吕雯,黄射交好吕雯,这是个大问题。
他来的如此之急,就是得到一封祢衡的信,信中就说了一个消息,吕雯正是吕布的女儿,这个消息看起来没有什么玄妙,但蔡讽立刻嗅到不同寻常的味道。
中原的天空乌云滚滚,而且千变万化!
吕布、曹操和刘备和好,吕布斩使拒绝袁术的求亲,眼看一场改变中原局势的大战就要发生,如果袁术失败,吕布、曹操、刘备三人瓜分了袁术的地盘,与荆州不过两日路程,顷刻而至。
三人皆有称霸中原的野心,任何一个人打过来,后果很难预料,依照刘表中正平和的性情,治理州郡尚可,打仗却无法跟曹操、吕布、刘备等人匹敌,吕布此人将女儿放在襄樊,肯定有所图谋;
再者,三人都是乱世英雄,一旦互相掐起来,刘表应该帮哪个,也是问题,未必不是刘表跟吕布暗中约定,瞒着曹操、刘备将女儿先送过来当人质,不得不防!
祢衡此人是出了名的奇才,能够看出吕布的计谋,如果他自己没有看出,反而一棍子打死吕雯,吕布若然知道,肯定不甘休,吕布此人是个彻头彻尾的武夫,惹恼了他,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而且黄射的目光更让人难受,祢衡与黄射要好,说不定会告诉他,如果今天黄射出头,吕布岂不是欠了黄射一个人情,黄射的身后,可是刘表帐下第一大将黄祖……
这就是他急巴巴赶过来阻止蔡瓒抓捕吕雯。
蔡桂引兵退走,其他守卫顷刻间如同鸟兽散,黄射遣回兵将,他自己却留下来帮祢衡看守油铺,祢衡赶都赶不走。
蔡讽与祢衡心照不宣,二人像陌生人一般,商议被劫走的马匹,蔡瓒言道早已将马匹送交刘表邀功去了。
祢衡心道坏了,刘表表面看起来仁义君子,其实看见银子走不动,绝对不会顺顺当当交割银两。
须知按现在的行情,一匹战马十万至五十万钱,折算成银子,就是三百两至一千五百两,一百五十匹,那就是二十万两银子,能够买下百十座豪宅,良田千顷,任谁也不会放手。
祢衡如此计算,高德心头的账本算的比他还顺溜,邀上刘协和蔡讽,上马车直奔襄阳郡治,高德在途中整理了服装、梳笼了头发,虽然惨了点,不过他跟刘表交易也不是一次两次,正好给刘表看看。
刘表闻听是蔡讽和祢衡亲至,慌忙出来,前因后果讲完,刘表一拍大腿,道:“马已经交给骑兵校尉营了!”
明摆着要吃掉这批军马,祢衡和刘协也不点破。
“刘荆州,马匹迟早是要交割给骑兵营,不如就此结账,让高掌柜尽快出发,为刘荆州贩下一批军马?”提醒他生意讲诚信,一旦不给钱,别说高德,估计任何一个贩马商人都不敢再来荆州。
更重要的,刘表树立的信义标杆一落千丈,祢衡试探刘表的底线。
“这个好说,明日召开会议,详细探讨后,给高掌柜一个答复!”这是拖延战术,越拖价格越低,高德深有领会,但马匹在骑兵营,想要他们吐出来,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既然这样,我们回去等待消息,不过……这一批马匹中有五匹坐骑,希望刘荆州让我等领回!”
“这个……那好!”再不答应就有点过意不去了,刘表当即命人领着刘协、祢衡和高德出樊城西城门,来到骑兵营,却将蔡讽留了下来,言说商议民情,其实是想得到蔡讽的处理此事的意见。
骑兵营人叫马嘶,一片热火朝天,估计正在分配马匹,近前一看,却是骑兵营将军组织赛马,见到三人大马金刀一指:道:“只要你们的马跑赢三个校尉任何一个,马匹牵走,否则,一匹别想拉走!”说话的将军名叫张凌,在水军见长的荆州兵里算是另类,不过因此目中无人。
明知祢衡是中原名士也断然不肯低下头脸,武将与文书自古不合的轮调深入骨髓。
刘协不满这种雁过拔毛的货色。
“一言为定!”祢衡却非常淡定,刘协和高德相信祢衡,三人将自己的坐骑牵出,刘协看到自己的汗血马独自拴在一根柱子上,全身褐红,心疼的要命,暗自幸运达达铁木给汗血马抹的涂料是北方的植物汁液,遇见出汗就会混合成褐红色,否则被认出就永远找不回来了,刘协牵出吕雯的小红马,高德选了一匹高大健壮的充数。
回到校场马道,祢衡拱手,武将和文士根本没有共同语言,话不投机。
“将军,三个校尉在哪里?”三个校尉耻高气扬地出场,能够当上骑兵营的校尉,对马匹都有十几年的经验,却跟两个文士一个贩马商人比试,都有些愤愤,既然是将军下令,自然无话可说,干净利落地赢了就是,赶紧回去喝酒。
祢衡无视他们的不屑。
自有副将出来讲解了比赛规则,三个校尉按序出场,祢衡三个可以随便出场,只要胜出一局,就可以牵马走人。
刘协心道,高德有伤,祢衡是谋士,有汗血宝马却不能出场,这场比试,注定一开场就落于唯败之地。
正担心,却见祢衡哈哈狂笑。
“张将军既然不愿我等领走坐骑,也不需三场比试,我们挑战军中最强的战马,一场定输赢,我等有紧急军情需要向刘荆州汇报,请将军速速开始,眼看天色将晚,我们走的快些,还能赶上刘荆州的诗会!”
张凌一听,登时挂不住面子,拍案而起。
“欺我军中无人乎!”
第一〇七章赛马[本章字数:2741最新更新时间:2013-08-1713:50:55.0]
“此是军中校尉中最烂的骑手,若是你赢了,再讲大话不迟!”张凌指出一将,那人脸色涨红,低头不敢领命,在全军面前被认为是最烂的骑手,确实丢不起这个人。
最烂的校尉骑马站在起跑线上跃跃欲试,这是他打翻身仗的好机会。
高德和祢衡一起骑马走到起跑线。
张凌大怒。
“张将军,我从没说单人挑战啊!”祢衡目光如炬,透出硕硕智慧,“况且,你的马如果跑的快,我们一个人、两个人,或是一百人,又有什么区别!”
张凌吃个哑巴亏,干瞪眼没办法,当着千人军马,也不好用强,坐回腿上压抑着摆摆手。
令声一下,祢衡牵马踱步,高德与最烂的的骑手如箭射出,竟然不分上下,高德紧贴校尉的军马,像一块膏药人人厌烦,嘴里嘿嘿直笑,那校尉越看越气,对准高德伸出就骂,高德纵身而起,左脚在马镫上一用力,抱住校尉的后腰,已经坐在校尉的马上,二人挣做一团,马匹未停下,二人又落下马来,在地上滚来滚去。
军营中齐声大呼,张凌腾地一下站起,喝令将两人推到点将台。
还未问话,祢衡已经跑了一圈,勒马停住,哈哈大笑:“张将军,我第一个跑完全程,已经赢了,将军还有何话说!”
“你这是诈赢,他故意将我拉下马,算不得数!”张凌气的用手攥住腰中刀柄,无法下台,最烂的骑手跪地大喊,“这不公平!”
祢衡大笑,“你们骑兵营整日训练,却欺负手无缚鸡的书生,这难道是公平;你们一千人恐吓我们三人,这难道是公平;张将军手握刀柄,要将吾等乱刀分尸,这难道是公平!”
三个质问如刀如箭,全场无不脸红,无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