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远静静的看了顾清苑,顾清苑回视清冷的眼眸慢慢染上雾气,神色带着满满的悲凉,“父亲,我是你的女儿不是吗?为何一定要做的如此彻底?”
看顾清苑如此,顾长远只觉得整个背脊都开始冰冷起来,深深的吸了口气道:“清儿,为父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呢?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听言,顾清苑定定的看着顾长远道:“真的是误会吗?”
“清儿你觉得为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吗?那样做,不但会害了你,对我,对顾家也都是一点儿好处就没有不是吗?”顾长远语气沉重道:“清儿,无论怎么说,为父都是没有理由那么做,也绝对不会那么做的。”
“理由吗?绝对不会吗?”顾清苑脸上染上伤感,亦带着感伤道:“一个父亲好像是没有理由那么对待自己的女儿!因为我们是骨肉血亲,我们血浓于水。父亲怎么会害我呢?说出去任何人都无法相信吧!”
顾清苑说着,看着顾长远开始变得紧绷的脸色,眼里闪过妖异的寒光,转身,看向李翼,“父亲既然如此重情重义,为何这次的事情,却连向外公当面打探一下其中的缘由都没有,就直接去了刑部呢?”
顾清苑话出,顾长远脸色几经变幻,却没有回答。倒是一旁的胡林适时的开口道:“顾长远说他和李相之间因为一些过往,各自心里有些隔阂。又加上他那个时候他去山庄探望顾小姐遭阻。或许,这让顾长远的心里也认定了,他就是去问了,李相不会给他说些什么。而他的心里又担心顾小姐的安危,继而,他就没直接问李相。”
顾清苑听了神色不定,看着胡林道:“担心我吗?如此我想问胡大人一下,从事情开始直到现在,父亲可有请求胡大人派人去找寻一下他的女儿?”
胡林听了怔了一下,低头好似思虑了一下,而后摇头,“顾长远没提出过,但是,下官根据事件的需要倒是派人去找寻过顾小姐。”
顾清苑听了点头,转身看着顾长远道:“父亲没有向胡大人要求是因为觉得不好提吗?那,父亲你自己呢?你在知道女儿已被人她人替代后,可曾请人去找寻一下女儿?”
顾长远咬牙,这该死的丫头!太多的时候敏锐的让人厌恶?心里恨极,然,面上却不得不忍着,可却无法抑制嘴角的僵硬,“为父自然…。”顾长远话刚说一半,看到夏侯玦弈投来淡淡的一撇。看此,欲出口的话顿住了,转而愧疚道:“为父自然想过要找你的,只是在知道那个事实后太过惊慌,一时情急就去了刑部…。”
顾清苑听了脸上是不出意外的神色,只是眼里却是满满的落寞,心伤,淡淡道:“是吗?我还以为所有的父母,在知道自己的孩子不见了以后,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心急着先找到她,看看她是否安好,看看她是否平安!但是,现在看来显然是我想错了。我的父亲在知道我不见后,第一件想到的事情就的先去刑部报案。而,报案的缘由,不是因为女儿不见请求寻找。而是,举报李相圈禁,请刑部查探李相圈禁的缘由。”
顾清苑话落下,屋里的人转头看向顾长远,眼神开始变得古怪。如此一说的话顾长远好像真的有些奇怪。现在看着他报案根本就不是为了他的女儿,反倒是像在针对李翼。想着心里也不由的疑惑,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过往,让顾长远对李翼如此的痛恨!而有让李翼对顾长远如此的芥蒂呢?单单的只是因为顾长远和李娇和离之事吗?
感受到各种探究的视线,顾长远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父亲,你是一时疏忽忘记找寻女儿了,还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找寻女儿呢?”
听言,顾长远森森的看了一眼顾清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转而提步上前在南宫胤的面前跪了下来,“皇上,这次的事情小民有些地方或许有些思虑不周。但是,小民绝对没有要污蔑李相,更加没有要针对李相的想法。而小民也从来没有雇佣过什么人要劫持自己的女儿。小民绝对不是这两个女子口中所谓的雇主。”
顾长远说着深深的叩首,“皇上,小民绝对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也从未想过那么做。请皇上明察此事儿,还小民一个公道。”
“如果你没做作朕自然会还你公道。”
“谢皇上。”顾长远叩谢,转头看着身边的两个女子道:“皇上,刚才这两个女子说,小民是她们的雇主。那么,小民想问一句,她们有何凭证?”
“凭证?我们没什么确实的证据。因为干我们这行有个规矩,那就是绝对不会过问雇主为什么这么做。当然,也没有那个雇主会把说,更加不会有什么白纸黑字的凭证来证明什么。一般都是雇主给钱我们就做事儿,其中的缘由我们不论。”女子面无表情的回应道。
“没有任何凭证。皇上那这些话就完全的不足为信。小民觉得在这期间她们肯定是被什么给误导,误会了,才会以为雇佣他们的那个人是小民。”
顾清苑听着顾长远的话,神色波澜不起,淡而无波,心里却止不住冷笑,被人误导?呵呵,这是在讲是有人在嫁祸给他吗?
“皇上,家亲说的不错,只有嘴上说却没有任何的凭证,确实不能绝对的证明,那些事情就是父亲做下的。”顾清苑开口,十分的中肯道。
听着顾清苑的话,在场的人忽然有些不懂,这位顾大小姐到底是在唱那出。刚才还好像很相信那些事情就是顾长远做的,可现在又开始帮顾长远说话了。这,如此到底是为了那般?
“皇上,任何事情,任何案件,在没有俱全的人证,物证,及其当事人的画押的情况下,都不能结案,也都算是不明案件,属于再查范围内。”顾清苑平静道:“顾大人被人举报劫持小女,现在有了人证,却还缺少了两个,继而无法定案,当然也无法证明顾大人是否确实做过。”
“顾大人的无法证明。那,关于李相的案件呢?也一定是相同的规则。而在此李相牵扯到了两件事,第一圈禁小女!案件发展到现在,皇上和各位大人也应该清楚的看的明白,那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完全不存在的。”
“现在就剩下第二件,也就是纸条上说言,说李相试图利用小女向大元太子献殷勤,以此来讨得大元太子的欢心,而为自己谋取高位,继而脱离皓月。这些说辞在小女看来完全是无稽之谈,可笑至极。”
“大元和我皓月是友邻之国,友邦之交。两国来往上百年,皓月随时欢迎大元的人到我皓月,而大元亦是。两国以诚相待,坦诚相交。在这样的情况下李相投靠大元是为那般,为高位吗?在皓月我外公得皇上恩赐,已位居丞相之位。如此高位对于任何人来说都算到了仕途的顶端。那么,就算去了大元再高又能高到哪里去呢?除了让自己从一个忠臣,变成了一个逆臣外,什么都得不到。大元也不会要这样一个随时都会背叛主子的臣子吧!”
“这样浅显的道理我一个小女子都想的到,那么,我外公又如何会想不到。背弃主子的人,终将被厌弃。”
顾清苑说完,南宫夜不由开口道:“顾大小姐话虽如此,可毕竟人心难测呀!而且,那个纸条上不上说了吗?李相会那么做也是有原因的吗!”
南宫夜的忽然开口,让屋里的几人脸色莫测,南宫胤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南宫凌轻轻的拿起手边的水抿了一口,遮掩嘴角无法抑制的笑意。
顾清苑看着二皇子淡笑,“二皇子说的可是,大公主,三皇子和小女曾经的纠葛吗?如果是,那不由的就让小女想起,当时事出后,外公曾经对小女说过的话来。”
“坦白的讲,当初在围场事发后,小女心里对于悠然公主的出手心里,感觉惊恐,后怕,也觉得委屈,不甘。可是外公在探望小女的时候却跟小女说:悠然公主是公主,可同时她也是个孩子。年少的孩子有很多的懵懂,也都会有冲动的时候。相互比较就是小女自己,大错,小错也曾犯过不少。所以,凡事不要想的太过极端,要试着学会包容,懂得谅解!”
“还告诉小女,要相信皇上是明君,他一定会给小女个说法。但是,同时也要理解,皇上是君王可同时也是位父亲,很多时候皇上也有难处。教导小女,凡事不要太过强求。有的时候难得糊涂亦是福。而在听了外公的话后,小女对于皇上处置悠然公主的事情,除了感动,亦心存惭愧,既从未有过一丝的不满,更无一丝的抱怨。”
“除了处事为人。外公偶尔还会给小女讲一些朝堂之事儿。外公曾言,十年寒窗苦,一遭入仕途,几十年的官场生涯,他最大的幸事不是有了现在的职位,而是,头上有片清明的天。”
“刚正的君主,仁义的君王。丞相的职位在外公看来那是皇上对最大的肯定,既从来都是心怀感恩,亦抱着感激的心来报效朝廷。”
“君明臣忠,那就是皓月的朝堂。”
“而所谓忠心,也不一定要你立多大的功,表多大的心。”
“齐家、治国、平天下,国安定之时。管理好自己的小家那也是一份儿忠!也是对皇上的敬!”
“国之动乱时,要懂得取舍,要知道舍得小家,才会有大家。”
“天子守国门,群臣保社稷,是为君之道,也是为臣的本分。”
“一日为臣,终身为本。君要臣死,臣一定会去死。不为其他,只为皇上的明,只为臣子的本分!”
顾清苑说完,在南宫胤的面前跪下,双眼模糊,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外公说的那些小女有很多不明,也不太懂。可小女却能感到外公对皇上极致的尊崇,对皓月极深厚的情。说外公叛逆,小女绝不信。”
顾清苑一席话说完,在坐的人心里都有些撼动,就连身为帝王的南宫胤心里也多少有些波动。且,也相信这些话就是李翼说的,因为顾清苑她一个闺阁小姐,就算是再聪明,也绝对说不出这么一番关乎社稷的大理来。
南宫胤身后的喜公公看着跪在下面的顾清苑,心里不由叹息:从第一次因夏侯玦弈和大元太子同时想要这个女子,而她被皇上宣召上殿的时候,自己就感觉这位顾小姐不是一个一般的人。现在看来,自己的感觉没错。她果然跟一般的女子不同呀!
就李翼的事情,有了她的这番话,根本就不需要再查探什么,皇上就已经相信了李翼的清白吧!
南宫凌看了一眼顾清苑,缓缓垂下眼帘,早就知道她非同凡响,而这次她亦没让人失望。这席话说出来。绝对的证明李翼对她的喜爱,看重。要不然这样朝堂之事,李翼怎么会告诉她一个女孩子。不但如此,她又自然的替李翼向皇上表达了忠心。
一个疼爱外孙女的人,一个对皓月忠心的人,怎么也不会用外孙女为自己谋取高位吧!而如此忠心的人,也更加不会想着逆反吧!呵呵,也许这次的事情对李翼不是祸,反倒的是福也不一定呀!
夏侯玦弈眼里不可抑制的溢出柔色,可也因为女子对李翼完全的维护,无法抑制的心里开始发酸。
南宫夜却很是有些恼火,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如此的伶牙俐齿。他本来是拿话堵她,然而向李翼问罪的,那里想到却成她为李翼表功的机会了。真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