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看起来比较合适,或者说,因为其他人看起来都不合适。”庭首说:“你对权力、义务和责任的认识很深。所以你办事利落,不拘方式,条理清晰、谨守规矩。虽然很多人都对你怀恨在心,却没有谁在你这里占到便宜。”
这说法其实很中肯。
奥斯顿腾云驾雾的升迁速度,在教会总部内掀起一股羡慕嫉妒恨的狂潮。但恨他的人除了背后中伤外毫无办法,因为奥斯顿的后台很硬——权大势大的地区专员、地位超然的轮值主教大骑士、还有令人闻风丧胆的大教习们,一般人得罪不起。
奥斯顿本人也不好对付,虽然他人很年轻,但作风严谨,心思细密,手腕灵活。而且他有时也会用某些不光彩、不正面、甚至带点邪恶意味的手段……但所有环节凑起来,却总能构成光辉正面、积极向上的结果,让那些恨他的人憋屈到无话可说。
他轮值过好几个部门,每次都会查出一堆烂事,前后有几十个倒霉蛋因此进了静修院。于是呢,奥斯顿就成为基层教士敬仰、高层教士爱护、同级教士恨之入骨的奇特人物。如果不是脚踩虔诚光环、头戴高层冠冕,他早被人撕成碎片了。
“我没觉得自己很厉害。”说到有能力、说到厉害,奥斯顿脑海里总会掠过一张带着邪恶笑容的脸:“这从何说起?”
“如果你真想知道事情的起始,我也可以告诉你——从你在静修院哭成泪人的那天开始,我们就注意你了。特别是我,因为我兼任信使,我很不喜欢这个职位。”庭首说:“如果我没看错,你当时是为哈维镇的镇民而哭,是吗?”
“原因比较复杂,至少我在别人命运中看到了自己的悲哀。”奥斯顿脸上的谦逊渐渐隐去:“我不知道这什么时候成了一件怪事,事实上我很疑惑,因为我没看到其他任何人为此落泪。”
“教会没规定教士要为任何事流泪。”黑袍教士说:“每天都有不幸的事发生。”
“神威庭不准骂人,前辈你还不是骂得很带劲?”奥斯顿不温不火:“几万人,庞大的群体!”
“淡定和冷静,这是我的风格。”黑袍教士轻描淡写。
“同情和羞耻,这是基本人姓。”奥斯顿争锋相对。
“没错,那就是人姓。”庭首似乎很满意奥斯顿的表现,他点头微笑:“我们正是看到这一幕,才把你列入考察的名单。本来的打算呢,在想在你被判重刑之后再把你弄出来,谁知道审判到最后是那个结果……差点耽误了时间。”
“我不信,”奥斯顿摇头,这次他十分坚决:“前辈们就此看出我适合担当这个职务?”
“为什么不能看出来?我对自己的眼光还是很有自信的。”庭首问:“如果哈维镇的事重演,你还会为它的遭遇流泪、打架、甚至被裁决也不怕吗?”
“我不知道。”奥斯顿回望着庭首,毫无惧色:“但我想知道,你会吗?”
“我?”庭首说:“不会。”
“是不会流泪?”奥斯顿用不同的语气标注疑问:“还是不会流泪?”
“我的记忆里,我不曾为任何人与事流泪。”
“明白了。”奥斯顿的目光移动,放在另两人身上:“我猜,你们也不会。”
“现在连前辈都不叫了!”黑袍教士冷哼一声转开脸去。
女教士却哼着赞美诗,一手举着面小镜子,另一手拿小夹子捏眉毛玩。
“明白了。”奥斯顿的目光回答庭首脸上,很平静的说:“我接受信使的委派。”
“先等等,”庭首说:“我必须要知道,你因为什么而改变了主意。”
“很简单。”奥斯顿的语气平静,但答案很奇特:“因为你们不会流泪。”
“这两者有关联吗?”庭首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开玩笑的熟人。
“当然有关联。”奥斯顿的神色却不像开玩笑:“既然不会,那就应该学。”
“我来教你们。”奥斯顿目光转动,看着另外两人:“包会!”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