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月突然想到预报说今晚有大雨,她折回去打开门就听到汽车轮胎与地面刺耳地摩擦声,她对着汽车里的宴琛轻喊:“预报说有暴雨,你这个时候出门干什么啊。”
她话音刚落,汽车便在她眼前疾驰而去,她歪了歪头自言自语道:“他家宝宝这是着急要去救火吗?”
“怎么说呢,我觉的要比救火还要急。”时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门口,他双手抱臂靠在门框上细长的眼睛微微耷着。
时月扭头看向他,“我怎么觉的,你好像话里有话,你舅舅这是怎么了?”
时风又叹了口气摇摇头:“还是让我舅舅和你说吧,要不然我还得挨训,你也知道我嘴巴一向很严。”
时月看着他好半天,红唇微微勾起,美目一转从包里拿出一张卡在时风的眼前晃了晃,“那真得好遗憾呐,我刚好有张不限额的附属卡,但我只给听话的小孩用呢。”
时风眼睛顺着时月的手晃动的幅度来回摆动,他眼睛眯起来谄媚道:“姑外婆,我嘴巴只对外人严,对自己家人松的就像棉裤带似的。”
时月把卡放到他手里,摸摸他头勾唇一笑:“时风乖,你舅舅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不用猜我就知道是为了女人,快说说你舅舅这是被哪个小妖精给迷成这样了。”
时风看着手里的卡嘿嘿一笑马上就把宴琛嘱咐他的话扔到脑后并纠正道:“不是小妖精,是给小天使迷的。”
——
大风伴着黄豆大的雨滴急促的落下来,地面瞬时就被雨水浸湿。
宴琛把车停在关晔晔家楼道前的停车位上,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停的颤抖着,他打开车窗看往楼上望去,雨水伴着狂风一起灌进车里,他视线随着窗帘后晃动的人影移动。
他拇指动了动,把脸上的眼镜摘下来,暴露的眼底一片猩红,那些有关他和她画面像拉动了开关一样一幕一幕的在他脑中闪过。
他闭了闭眼,压下心头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竟然把她忘了,她在雨中的脸像一把利刃在他心头不断的划开,他一直想护着她,却一次又一次伤害她。
嗓子里突然生出一股剧烈的痒意,他抑制不住咳了起来,直到咳到口腔中充斥着一股腥甜味他才止住。
新婚的那晚他对她说了永远,可不过一夜的时间他便把她忘了个干净,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面前一次又一次的被自己伤害。
雨越下越大了,雨水从车窗淋到他身上,他拿起手机直接下了车,瞬间他的身上被雨水浇透。
今天他才知道雨水居然苦的,那张明明在哭着还要弯着对自己笑的眼睛再次撞进他脑海里。
他嘴唇动了动,“晔晔……”
声音嘶哑干涩,有些不知所措。
他滑动手机屏幕,手指颤动着拨出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吗,响了好久,久到他以为她不会再接了,终于,他听到了她的声音。
“我和你说过,如果有事请打给我的律师。”
声音是那么熟悉,却带着一股陌生的冷意。
雨水冲刷的在他身上,很冷,他喉结动了动嗓音嘶哑着,“晔晔,我在楼下,你下来……”
“我说过了,除了离婚一切免谈。”关晔晔的声音冷冷的打断他。
“你下来,我们就谈离婚。”宴琛的嗓子里再次痒起来,他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声音里像是被人撒了把沙子。
手机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终于说了声:“嗯。”
关晔晔走到楼道的时候撑开了伞,她抬眼看到了站在楼道外的宴琛,他站在雨中,身上被雨水淋透,勾勒出颀长挺拔的身材,他摘掉了眼镜,一双狭长的狐狸眼被雨水氤氲着雾气正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就像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
借着昏黄的路灯,她又看到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
她握紧了伞柄,望着他抿紧了嘴唇。
宴琛望着她好久突然间欺身而来,猛然间抱住了她,雨水的寒意将她包围。
伞往后倒去,关晔晔表情凝滞手不自觉的松开了伞柄,伞掉在了地上滚动了几下伞柄朝上跌落在地。
“晔晔,我的晔晔……”压抑的嗓音微微抖动,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情绪。
“你这是做什么?”关晔晔试着推开他,却发现身体像被禁锢住,纹丝不动。
宴琛的下巴贴在她发顶轻轻的摩挲着,雨水从他下巴跌落在她额头,关晔晔怔忪了一瞬,额上被轻轻烫了一下。
“放开我,你这是演哪出?”
明明还是那个声音,却让宴琛听出一股刻骨的冷意,他手扣着她的头,让她完全埋入他的怀里,“我都记起来了,晔晔,对不起……”
关晔晔的身体一僵,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来,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所以呢,我们要演一出破镜重圆的戏码吗?”
“放开我,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声音里依旧透着那股陌生的冷意,宴琛垂下了眼,雨水顺着长长的睫毛跌落在关晔晔的颈窝,他手臂紧了紧嗓音更哑了些,“再让我抱一会儿……”
他手臂环紧她,像小孩子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
“就让我再抱一会儿……”
他声音越来越低,嘶哑着,关晔晔的脖颈处不断的有雨水滴落,她闭了闭眼,眼泪顺势滴落下来,她抿了下嘲讽的笑了笑。
“如果你现在不松开我,我会马上报警,你是律师,应该知道你要承担什么后果。”关晔晔一字一句的说着,声音里没有一丝起伏。
宴琛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松开她,他手指合拢像要把她嵌进身体里,他抬眼,琥珀色的眼眸情绪翻涌着,他嘴唇动了动,“晔晔,你觉的我会因为这些放手吗?”
“宴琛,你做什么?是谁和我说,我们是陌生人,是谁说不要对你有妄想,是谁在我丢掉自尊苦苦哀求时对我百般羞辱,又是谁把我妈害成这样的?你觉的我和你还能有什么可谈的吗?”关晔晔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的酸楚声音逐渐冷下去:“离婚,前尘往事一笔勾销,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我真的没有告诉她,我不会离婚。”宴琛轻轻的说着,手却扣得更紧。
关晔晔说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割在他心上,那股股难以名状的撕扯感让他疼的快要说不出话来,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们不会离婚。”他又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