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琛在距好一公分的位置停了下来,垂眸看着她。
她澄净的眼睛里带着慌乱,鸦羽般的睫毛在轻轻颤动,扰乱了他的心。
他手刚刚抬起,脸上猛然一凉,水顺着下巴缓缓流到衬衣里。
前胸瞬间湿了一片,他举着纸巾的手僵住。
“之前在我面前装陌生人,现在又对我拉拉扯扯,宴琛,我看你这里是毛病吗?”关晔晔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指着自己脑袋语带讥讽。
宴琛闭了闭眼,扯了下唇问:“谁对你拉拉扯扯了?”
关晔晔唇角勾了勾讽刺道:“那你拉着我干嘛?”
宴琛僵了一瞬目光看向自己的手,一只白白瘦瘦的手腕被自己五指握住,他目光一滞有点想不通,他为什么会拉住她呢?
手指缓缓松开,细白的手腕上被勒出一圈红印,他抿紧唇,目光那圈红印顿了一下抬眸,“我不是想拉你,我是觉的你年纪小怕你上当受骗。”
对,他只是担心她一个小姑娘被人骗了而已,就像他担心时风被人骗一样。
想到这个原因,他目光变的坦然。
哪知,关晔晔表情变了变,她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问:“你觉的我多大了。”
宴琛看了她一眼说:“和时风看着差不多,甚至还小点,最多超不过20。”
关晔晔瞪着他瞠目结舌,这话好像在夸她,但听起来怎么像他真不知道自己多大似的。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那你第一次见我在哪里?”
宴琛看着关晔晔,对于她的问题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想了下回道:“在医院里,你晕倒那次是我第一次见你。”
关晔晔脸色一变愣住,开始头脑风暴,难道她认错人了?不对,他明明叫宴琛的,长的一样名字一样,再巧也巧不成这样,他在装吗?为什么要装,后悔了?是这样吗?但为什么他看着和之前性格神色完全不一样呢?
她越想越乱,捋不清理还乱。
“容我想想。”说完她拿着包就走,差点撞到人。
左沉扶住差点跌倒的关晔晔刚要说“抱歉”,抬头看到她的脸,恍然道:“你不是宴老狐狸那天亲的那小姑娘吗?”
关晔晔还在想着心事,她听到“宴老狐狸”几个字脑子里更乱了,也没理左沉拿着包就跑了。
左沉望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这么急,怎么感觉像被狗追着似的。
他视线在周围环顾了一下,落在正坐桌子前的宴琛,他挑了挑眉走过去。
“都等你吃饭呢,你怎么自己先吃上了。”
他坐在宴琛旁边,看到三副碗筷表情有些古怪,“刚刚我看见那小姑娘了,表情像受了什么惊吓似的,你不会又对人家怎么样了吧?”
话音刚落,他便发现了宴琛脸上身上的水渍,他瞪大眼睛道:“你又喝酒亲人家了吗?”
宴琛抬眸斜睨他一眼站了起来:“少说几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他用纸巾擦擦脸上的水,抿唇看向门口的位置,玻璃门外,那抹身影慌乱的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
深夜关晔晔辗转反侧,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想不通,宴琛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她睁开眼瞪着天花板好一会儿叹口气,然后从床上爬起来走到书桌前停下,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带着喜字的盒子。
她拉了张椅子坐下来,把盒子放到腿上然后打开,从里面拿出两个小红本。
小红本上赫然写着“结婚证”三个大字。
她伸手打开其中一个。
两张笑脸印入她的眼帘,她视线看向照片左侧的人。
狭长而深邃的眼睛里满满都是笑意,就像从前看着她一样的眼神,她手指轻轻的从他脸上抚过喃喃道,“宴琛,你究竟怎么回事?”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感觉有点困了就趴到了桌子上,然后把结婚证贴到自己心脏的位置渐渐闭上了眼睛。
——
时风已经有一周没见到关晔晔了,他给她打过很多次电话想约她吃饭,但她一直很忙没时间,弄的他最近情绪很是低落。
下午放学,他从大学出来,感觉十分无聊,想了半天,最后决定去“撒野”酒吧唱歌去。
学校离酒吧不远,他就走着路过去,一边走一边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心里却在想着那天他看到的画面,然后暗骂一句:禽兽。
他舅舅太禽兽了,竟然对他的小天使那样。
不知不觉中,他走到了酒吧门口,他耷拉着双眼刚想进去就听到背后有道清脆的声音:“时风。”
他眼睛瞬间一亮,转过身。
关晔晔安静的站在距他几米处的位置,浅笑嫣然。
他立刻跑了过去原地围着她转:“你终于来找我了吗?哈哈哈哈。”
关晔晔看着兴奋的像只哈士奇的时风,她抿了下唇犹豫了一会儿说:“时风,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时风停下来,目不转晴地看着她,“你说,多少忙我都能帮。”
关晔晔摸摸他的头犹豫了几秒说:“时风,其实我是你舅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