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依律区置’几个字,前朝文武顿时如丧考妣,畏之战战兢兢,甚至有人已瘫软在地。生怕嬴翌一句话,就要把他们推出午门,斩下首级。
这前朝满庭文武勋贵,少则九成之数,敢说自己不曾贪赃枉法?只是贪的有多有少,枉的有轻有重。
其中便是误国者,也不在少数。
锦衣卫虽势颓,但在京师这个基本盘中,耳目仍在。明廷文武,哪些人做了哪些事,贪了多少银子,害了多少性命,多记录在案。以前有罪证也没能力处置,现在全落到嬴翌手上了。
当然,淤泥之中,也有清华。少数德行出众者,能力不差者,也皆有记录。
嬴翌手边的案几上,此类文书叠了一大摞,真要仔细翻看完毕,不花个三五天恐怕还做不到。
他目光垂下陛阶,看着神色危危的前朝大臣,淡淡道:“区置之事,等御法使到了之后再说吧。”
此言一出,当庭上下,许多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此间京师一应军管,并非长久之策。”嬴翌转言道:“等郑允芝、孙闻等抵京之后再梳理细节。阎先生任夏王府从事,暂代王府一应事务,责于稳定京师秩序。”
“尊君上之命!”
阎尔梅缓缓退下。
当初据开封,一应诸多事务,让嬴翌忙了几个月才梳理通透。而京师较之于开封,更复杂许多。如今嬴翌这里连几个可用的文官都找不到,只能等到郑允芝和孙秀才带人抵达之后,再慢慢处置细节。
至于粗略框架,好在有个阎尔梅可以帮手。
随后嬴翌目光落在朱炳琨和郑五等四位校尉身上,道:“郑五主持京师防务,钱岳为辅。朱炳琨主持整编俘虏、裁汰老弱,郑九为辅。田宏遇掌京师治安,王轶胜御守皇宫。一应事宜,须得不能怠慢。”
“喏!”
最后嬴翌道:“前朝诸臣皆返家,无本王之令,不得离开京师。自坐家中,随时听候调遣、发落。阎先生备诏书,昭告四方,以示明灭。令四方州府官员、驻军将领来京献降,现下正是四月,若至七月,三月之间无有动静者,后果自负。”
言罢,嬴翌站起身来:“散朝。”
...
京师解除戒严,百姓终于可以自由走动。于是来来往往,渐复一些繁华。
永定门外,布告处。
许多商贩、百姓汇聚,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布告下,有识字的读书人,正在大声宣读一张三尺见方的告示。
“...前朝崇祯帝下旨退位...有嬴氏翌者,慨为诸夏之长,取明而代之,开府建牙,进位王爵,曰‘夏’,是为夏王...”
“夏王...”有人恍惚道:“大明就这么没了...”
许多人心生叹息,不知何其复杂。但这几天里,京师的情况,早有预示,哭也哭过了,哀也哀过了,只能接受现实。
正此时,又有锦衣卫持布告至,一连张贴了七八张方止。待锦衣卫离开之后,人群又围拢上来。
“这一张是王府征募吏员的告示。”有读书人道:“王府从事阎尔梅尊夏王之令,征募吏员,德才兼备者优。”
“这一张也是征募告示,咦,征募的是工匠。手艺出众者,无论铁匠、木匠、泥瓦匠,皆可入王府应征...哟,还有薪水,月奉三百新币。”一个读书人看的奇怪,道:“新币怎么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