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翌的帅旗亦是蚩尤旗,整体呈墨色,边有云纹,其上蚩尤像以红线所绣,当中斗大的‘嬴’字金灿灿光辉无比。
夜风中,旗幡猎猎,嬴翌在旗下盘坐下来,身后十位武装到牙齿的亲兵如雕像耸立,按刀静默不动不摇。
日月交替,明暗轮回。从戊时至亥时,翻过两日交接的坎,进入翌日子时,夜色愈是深沉,然后丑时、寅时、卯时,到卯时末,夜色渐褪,至于辰时来临前,天已麻麻亮。
嬴翌缓缓的站了起来,关城下,鞑子绵延的营寨,开始泛起活力。
...
“狗入的,三百里走了十天,真特么神速,让爷好一番等啊!”
赵金骂骂咧咧的吐了口唾沫:“兄弟们,狗入的唐通坏了咱们的大事,你们说该怎么办?!”
“砍了他狗入的!”
将士们狂呼,声震天地。
“对。砍死他狗入的!”赵金魁梧的身材笼罩在甲胄当中,他猛地挺起长枪:“给我杀,杀了唐通就当杀鞑子!”
当唐通龟爬一样赶到清河店的时候,一场兵力悬殊的大战就在崇祯帝的眼皮子底下展开了。
清河店,位于京城以西,距离不过十多里。在数日之前,一支为数三千的精锐兵力驻扎在此,对京师造成巨大的威胁。崇祯帝不愿被动接战,下诏迎击。五军都督府好不容易组织起三万兵马出城迎战,却转瞬被击溃,狼狈而回。
就在五日前,嬴翌麾下朱炳琨、郑九及郑五、钱岳两路兵马于京师之南的良乡会师,四万五千大军威风凛凛,骇的京城人仰马翻。
彼时崇祯帝坐立难安,却只能紧闭城门,甚至不敢有丝毫挑衅。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支大军只在良乡驻留了不到半日,便齐齐拔营擦过京师往东去了。
这让明廷上下摸不着头脑的同时,也冒出一身侥幸的冷汗。
不过这支大军拔营东去之后,却留下一部三千兵马驻守于京师西外的清河店。
三千兵力不过区区,主力东去,才给了崇祯帝胆子,敢于主动出兵迎击。
不过让崇祯帝面无人色的是,三万硕果仅存的京营竟然被三千反贼击溃,从出城到败退回来,时间还不到半天。
这支兵马是朱炳琨留下的一部,部将赵金,目的在于唐通——崇祯帝下诏勤王,而北方大地上仅存的成建制的兵力,在侯恂全军覆没之后,只剩下宣大和关宁守军。
而响应勤王的,仅宣府总兵唐通一人。大同总兵姜瓖以鞑靼土默特部异动为由推拒,而关宁的辽东军就更不必说了。
这些消息通过田宏遇的锦衣卫及时传递到军中,朱炳琨虽然不认为唐通有什么战斗力,但也不会放任唐通给北伐带来任何麻烦。
因此留下一部兵力,无论是击破唐通还是牵制唐通,甚至威慑京师,都是有必要的。
于是赵金所部被留了下来。
赵金所部上下自然是不愿的,但军令如山,必须遵从。因此一股怒火赵准唐通,无端落在他头上。
但让赵金更加憋气的是,唐通那狗东西说是勤王,从宣府到京师不过几百里路,竟然走了十天——在朱炳琨和郑五两路大军尚未于良乡会师的五天前,锦衣卫就发来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