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往宝丰的路上,嬴翌竟然遇到一群逃难的百姓。
远远看到嬴翌扛刀而行,这群百姓被吓坏了,三十多人连忙围成一圈,把老弱妇孺围在里面,青壮男性在外面,拿着各色各样的‘武器’,锄头、镰刀什么的,警惕的望着嬴翌。
诸夏民族的文明当中,铭刻着敬老爱幼这四个字。从最古老的时候开始,这种德行就渗透到人们的血液当中。老有所养,幼有所教,贫有所依,难有所助,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而每到王朝末世,人道崩乱的时候,兽性压倒人性,以至于德行不彰。而在这样的时候,这些德行,就越发的难能可贵。
这群逃难的百姓在这样的时候不忘保护老幼,这让嬴翌心中颇为动容。
他放下大刀,一番解释,才与这群衣衫褴褛的百姓搭上话。
这群百姓原来是宝丰人,都是同村的乡亲。因流贼肆虐而藏入山中,本也能勉强度日。但没想到昨夜他们藏身的山外发生了一场大战。大战过后,这群百姓心中不安,于是从藏身处逃出来,准备南下。
嬴翌一听,不禁心中一动,问道:“老丈可知道大战的双方都是什么人?”
三十余百姓以一位五十来岁的干瘦老丈为首,老丈摇了摇头:“不知啊。黑灯瞎火的,打的可凶了。喊杀声喊了两个多时辰,咱们生怕打到山里来,哪里敢去瞅啊?”
嬴翌微微颔首,道:“前面就是鲁山县了,老丈你们可以去鲁山县城休息一会儿。我建议你们尽快南下去南阳,那边的贼人都被剿灭了。我听说有位郑大人正在叶县、裕州和舞阳三县组织百姓开荒种地,已有十多万百姓汇聚,很安全的。”
“真的?!”
百姓们都惊讶起来。
嬴翌笑道:“我就是从南阳来的,绝不欺人。”
然后他捡起大刀,抱拳道:“就此别过,祝乡亲们一路平安。”
直到嬴翌背影消失在黄尘中,那老丈才道:“这人有正气,咱们就去南阳吧。”
嬴翌别过这队难民,加快脚程,不到中午便已抵达宝丰城外。
远远望着宝丰城,那浓浓的还未曾消散的烽火的气息铺面而来。城外竖起数百根木桩,上面钉着的数百颗人头,许多双死寂的眼睛和狰狞的面孔,无不表明了宝丰刚刚发生的大战。
“看来我猜测有误...”
嬴翌竭力回想着从几百年后带来的记忆,但很模糊。
“应该是孙传庭到了...”
河南地面如今能与闯贼大战的,除了他嬴翌,只剩下侯恂和孙传庭。侯恂嬴翌想都不会想,唯有孙传庭是个能打的。
田见秀西移,原本以为是绕道南下,背袭襄城,现在看来恐怕不是这样的。
“夜不收的探报还是范围太小了些...”嬴翌心中微叹。夜不收是一支兵种,并非情报机构,有很大局限性。这也是嬴翌为什么在田宏遇身上下功夫的一个原因。
说来汝州就在毗邻,但汝州发生的事,嬴翌却要到了这里才知道,一定程度上大抵算是个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