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两日里,太一道人将手头杂事一一处理妥当。
诸般杂事,不外乎教门之事。实际上连太一道人自己,之前也没想到会在这小小一个山村之中,立下此界教门。
不过细细算来,倒也并非不能理解。仙道教门,自是要超凡脱俗。即便当初太一道人在纽约立教,也是洞天之中。
没有哪个仙道门派,会在闹市里立下山门。
这村子远离尘世,处于荒原的边缘,隔绝世外,大略有那么一丝丝出尘的味道。加之有铁树这个小家伙,有人有地,于是道人便也干脆,就择在这里了。
到如今,道人越来越不注重形式,开山门便开山门,要那么多花哨作甚?
于是此番便不如当初终南山圣地那般,大动干戈。这村子是山门,山门便是这村子。除去下了些禁法、布置了一宗阵法以作护持,余者也只是与村人挑明太一教门的存在,以及稍作解释一番,表明太一教门与血色神教的不同。
太一教门的追求,是高高在上的大道,过程和手段,却不与人道有太多干涉,相反,如果一切正常,仙道修士,还要与凡俗红尘隔离开来。不比那血色神教,通过掌控人道的方式,来掌控世界权柄。
这一番杂事,主要以作正名。将太一教门的名头,正式打出来。并直接照搬了终南山教门圣地的规矩,以作方圆。
由是,这村子里,之前所收那诸多徒弟,大略如今,也就铁树一人,算是个外门弟子。余者皆记名弟子。
这天,太一道人把铁树叫到身边,对他道:“为师有些要事,需要亲自去处理。你是此界为师座下第一个堪比炼炁境的外门弟子,为师离开之后,你便需担负起责任来。”
铁树摸了摸头:“该怎么做啊?”
“教门门规你记得吗?”道人笑问。
“记得。”铁树连连点头:“每一个字都记得,俺还会写呢。”
道人大笑:“记得就好。你只要按照门规,去规范自己和其他师弟师妹的行为,那就足够了。”
“哦。”铁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道人又道:“为师还有个弟子,叫东石,入门比你早,如今正领导一支军队,要推翻血色神教的统治。为师算到一月之后,他会有些麻烦,你到时候直接去红河大城,帮他一把。”
说完,道人摸出一口铜钟,交给铁树,又予了铁树一道灵光:“你按照此法,将这铜钟祭炼出来,以作护身。”
“俺知道了师父。”铁树连忙接过铜钟,把师父所言记在心头,不敢忘却一个字。
道人微微颔首,道:“记住,一个月,一天不多,一天不少。”又转言:“为师把那茅屋稍作了一番整改,内里藏了些修行法门,只凭机缘择取。你要记得,当其他师兄弟姐妹,修行到相应的境界之后,让他们进去择取功法。”
“就是记名弟子、外门弟子、内门弟子的划分吗?”铁树抱着铜钟问道。
“对。”道人笑道:“每晋升名位,便有一次择取功法的机缘。你的功法是为师直接传授的,但为师离开了,你其他的师弟师妹,如果修行到筑基圆满,突破炼炁,所需功法,就要由你来负责。”
“俺知道了!”铁树大声道。
“好。”道人长身而起:“你去襄助东石之后,如果东石修为境界也至炼炁,你就带他来这里择取功法。然后你自外出游历,如果遇到看得上眼的少年,也可以代为师收入门中。”
“嗯。”
...
一道无形遁光杳无声息,在物质维度之外的虚空之中,一闪即逝。
说来道人因疑惑于无血的身份来历,心里自也有所计较。无血虽然强横,但要说对自身气息的把控,却远不如道人这般入微。他自以为藏于虚空,道人发现不得他,却哪里知道,就仿佛一座灯塔,在黑夜中醒目的令人发指。
道人早前只是不确定这人的来意,想要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否则早就把他揪出来了。而且,见面之时,道人还做了些手脚。
那茅屋毕竟乃道人居所,其中自也有些手段,悄然在无血身上留下一缕印记。
没有在无血离开之时就立刻摸上去,是因为道人谨慎。那无血看起来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物,如果他一走,道人这边就悄悄跟上,这种作为,便分外愚蠢。
正是要静候两日,待那无血失了警惕,再摸上去纠其根脚,探查秘密。
反正那缕印记隐晦的紧,无血未曾发现,虽过两日,却与道人仍然遥遥相系。
圣贤有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此中奥妙,非但适于凡俗,对超凡脱俗的大能,自也一般无二。
任凭一个大能,便如那无血,权当他言语真切,没有假话——他虽被塞托拉克夺了权柄,可能一直活到现在,并瞅准机会找塞托拉克报仇,就证明这人不是等闲之辈,必定有底牌。
否则早死在塞托拉克手中。
其人来也忽忽,去也茫茫,虽说指天发誓,定下盟约,可太一道人又怎么可能会对他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