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连带着那老八福晋也跟着张狂的不可一世,四爷就陡然不舒服起来,她这太子妃尚未过明路呢,就开始对他的女人颐指气使,如斯嚣张,当真令人生厌。
看四爷脸色微沉,手攥着佛珠一言不发的走的疾,苏培盛忙小步跟上,大约猜的他家爷心情缘何不好,遂小声宽慰道:“前头八贝勒不是也说了,加上各府上的护卫,一路跟随保护主子们的护卫们也有百余人,再说了,左右也是在天子脚下,谅那些小人们想兴风作浪也没那个胆,爷也大可不必太担心。”
四爷抿着唇没有说话,待从宫里回到了府上,径直往书房方向走了几步后蓦地停下,侧过头对苏培盛沉声道:“爷想想心里还是不够踏实。还有那粘杆处,这么久了还没动静,爷让他们查个消息就这么难?”
苏培盛一听就不由苦笑了,爷说的这轻松,怎么也不想想那些个粘杆处的人,几乎全放到宫里头和各大皇子以及大臣的府里头了,剩下的一部分则是用于自个府里充当着爷的眼睛,替爷看着府里的一举一动,如今爷突然的就要派粘杆处去查探反清份子的动向,这一时半会的哪里抽得出人手去查?那些个反清份子们犹如黑暗躲藏的老鼠一般,无孔不入又躲的地方又刁钻,没个相当多的人手没个三五日的功夫,哪里还能查的出一丝半点来?才半日功夫爷就迫不及待的要查探出消息来,这不为难人吗?
四爷皱了皱眉,想来也知道自个的要求太过苛刻,沉吟了会道:“府里还能抽得出多少人来?”
苏培盛回道:“爷忘了,爷将能抽出的人手全都派出去打探消息去了,府里派的上用场的也不剩多少人了。”
垂眸沉思了会,四爷叹道:“可能是爷多虑了。就算那些余孽想组织起来行动,少说也得三五日的准备功夫,料他们嗅觉也没那么灵敏,更何况老八家那位怕也是临时起意,消息也提前泄露不到哪去。”
苏培盛笑道:“也是爷关心则乱了,福晋们能得爷如此关怀,实在是好福气。”
四爷的脸上却似乎不减凝重,心道,但愿是他多虑了。
走到半山腰上,就在各福晋下了马车,打算和后面已经徒步走了好长一段路的侧福晋一块,要徒步走上山去以向太后表纯孝之心时,一箭簇凌空划过,挟着破空犀利的呼哨声杀气腾腾的划过半空,然后就在福晋们错愕的眼神中噗的声刺/进了一护卫的胸膛中,前胸进,后背出,被血染红的箭尖刮出了一块血肉触目惊心,而灼热鲜红的血喷了不巧正站在旁边的八福晋一脸。
八福晋颤抖的抹了把脸,当那刺目的血红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映入她惊恐的双眸时,眩晕片刻后惊恐的大声尖叫起来。
这声尖叫犹如讯号一般,众福晋也从刚才惊骇的一幕中回了神,接二连三的尖叫起来,下意识的捂着耳朵四处乱跑寻找躲藏之处,而从第一簇飞来的箭开始,犹如一种暗号,很快的,多如牛毛的箭从四面八方相继射来,护卫们大声喊着敌袭,等反应过来摆好阵势抵御,此时已经有相当一部分人伤亡于未知的箭下。
张子清在一大石头后面紧紧缩着身子躲着,紧靠着她的李氏浑身抖得如筛子一般,抱着脑袋下意识的直往旁边张子清的身上挤,尤其是听着不时打在石头上的箭簇传入耳中的咚咚声,更是吓得魂不附体,整个人几乎都缩到了张子清怀里边。
张子清握着根不算粗的细棍子密切注意着四面八方来往的箭簇,毕竟这些飞来的箭那可是不长眼睛的,一旦飞的方向有威胁她生命安全的嫌疑,她总得赶紧的挥着棍子将箭簇挡开。她自然也知道龟缩在这里不是办法,毕竟她情急之下寻得躲藏地并不算隐蔽,而且对方的来历、人数以及实力都尚不清楚,这对于她目前的情况来说是极为不利的,一旦对方发动攻击,她绝对是处于被动的状态。当然,最好的出路就是寻得这箭雨的出口,趁机突围出去,只有这般才能将局势朝着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可令她心忧的是密密麻麻的箭雨一波波的袭来就不曾有过间断,那般的密集那般强势的力道,根本压的她连头都抬不起来。
箭簇的力道不小,不消一会她们所藏的那块大石头上已经隐约有了裂痕,想来藏在暗处发动袭击的贼子都是些练家子。
叮!又一簇箭擦过她们头顶牢牢钉在了已有裂痕的裂缝里,裂缝迅速向四周裂开了半寸,细碎的石块砂砾顺着缝隙扑簌簌的掉落在她们两人头上,张子清心下一惊,照这趋势下去,怕过不得一炷香功夫她们就得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成为明晃晃的活靶子。
李氏面如土色,旗头早歪了,头发和脸上都是灰扑扑的土和沙子,想来也是知道她们此刻的情形不妙,死死扒着张子清的衣襟似乎吓得有些傻了,嘴里念念有词:“完了,完了,都得死,我们都得死这……不行!我不能死,不能死,我不想死,不想死啊!求求菩萨大慈大悲保佑,保佑保佑,保佑我不死,求求菩萨保佑我……”
“兄弟们,满狗杀我父兄儿孙,辱我妻女姊妹,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八十万的大汉儿女冤魂缘何不灭?今日,便是我们报仇雪恨的日子!我们要一雪前耻,要让那些没人性的满狗血债血偿!兄弟们,跟我冲啊!”
“血债血偿!一雪前耻!”
“反清复明!扬我国威!”
“冲啊——!”
充满了激愤、恨意、杀意的呼喝声乍然响起,响彻在山谷间震天动地,那挟过的腾腾杀气传递是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的刻骨恨意,闻者惊心。
惊惧的望着周围那本来无一人的树林里,哗啦一下的从地上凭空冒出的密密麻麻手持刀戈的凶煞汉子,再惊骇欲死的看着四面八方的书上扑通扑通跳下来的手持弓箭的黑衣汉子,看着他们狞笑着从四周慢慢向他们逐渐包拢过来,在场的福晋护卫们无不心里发凉,这是被人包了饺子了,今个一出,怕是在劫难逃。
“杀!用满狗的血祭奠我们死去的父母兄弟!用满狗的人头为我们的朱三太子铺路!为我们大明的未来铺路!”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