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福晋笑吟吟的将富灵阿所建议的小黑屋、一天送一百次饭的典故,有声有色的学了个尽数,至于张子清当初的嘱咐,恕四福晋健忘,早就已经让她给忘到了爪哇国去了。
四爷在旁听的是胃痛心肝也痛,他就不明白了,为何同样是养闺女,人家不管哪家养的闺女都是知书达理、淑良娴静的,惟独他家养个闺女,是越养越像个混世魔王,将来指不定还得欺行霸市、欺女霸男呢。一想起那样的场景,四爷觉得,若当真有那么一天的到来,他或许那条绳子抹了脖子才是最好的选择,当真是羞煞个人呐。
“那个老四,那个张氏从入你府中,这么多年过去一直都是安分守己的,为人又甚有忠义之风,前头也听你家媳妇说了,这张氏心思纯良,前头舍身救李氏,后又冒险救了你媳妇母子,现今又是不惧危险悉心照顾着你府里头的一双儿女,这才使得弘晖和富灵阿能转危为安,化险为夷,从生死关里成功渡劫。如此大忠大义又是如此福气相佐之人,若薄待的话,怕是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你媳妇刚跟朕提过,说是希望能升她位份为侧福晋,老四你看如何?”
四爷道:“儿臣也正有此意。只是张氏母家式微,儿臣才因此迟疑未提。”
康熙沉吟:“朕隐约记得她母家一族是受前朝多尔衮之事而累,自此一族脱离本家打入了包衣,若真追究起来,其祖山也不过是受了朋友蛊惑才横遭此祸……也罢,前朝事连累了几代人也合该止了,说到底也合该这家出了个好闺女,或许也是上辈子行善积德了,今生才得此机缘。”
德妃也是由包衣被康熙抬了旗,听闻康熙此言说出了个好闺女,不由触动了她心底的那根弦,连眸里清冷的光都柔了不少,盈盈望着康熙竟隐约泛了水雾。
四爷和福晋听得话里意思,忙起身行礼谢恩,又听那康熙道:“就先抬入汉军旗吧。还有啊老四媳妇,明个你带着弘晖过来请安,顺道让那张氏也带着富灵阿一同过来,朕可亟不可待的想看看那两个小磨人精都是如何个磨人法。”
四爷福晋同回了府,因着事情尚未确切的定下来,两人就没将张子清即将升位份的消息公之于众,同一口风保持缄默。对张子清只提了下翌日带着富灵阿随福晋一块进宫请安,就再也没有别的。
得闻这一消息,对于忐忑不安了大半日唯恐四爷忆起一鳞半爪的张子清来讲,何止一个晴天霹雳!脑海中头一个闪现的信息就是:完蛋了,四大爷忆起了昨晚种种,悲愤交加之极就跑去跟他老爹告状,他老爹冲冠一怒之下当即拍案,扬言势必会为他做主,这才要打着去请安的旗号宣她入宫,其真实险恶的目的却是秘密将她处死!
作者有话要说:这第三更里,没有美人们盼望已久的,所谓张童鞋对老四所作所为的情节,但是,这情节是要随着老四记忆的回笼,慢慢的,一点点的记起的,所以美人们崩急……
至于四更,没啦,不用催,不用怨念,真的没啦,捂脸
明个还会更的,确切的点还没定,可能会下午左右吧
☆、73晋江首发
张裕德一家本是郭络罗氏的分支,因着祖父受前朝多尔衮谋反一事牵连,郭络罗氏的族长深怕顺治追究整个郭络罗氏的罪责,当机立断,没留丝毫情面的将他祖父这支从郭络罗氏里剔除,并赐了个汉人的贱姓,以此向顺治表明忠心,郭络罗氏满门忠烈,和这等乱臣贼子没有丝毫瓜葛。
郭络罗氏这正白旗的荣耀是保住了,可张裕德祖父这一支自此以后从天堂直堕地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界。清朝有不杀满人的律例,张裕德祖父这支就充入了瓜尔佳旗下当了人家的奴才,这一旦被打上包衣奴才的印记,除非特赦,否则就得世世代代都当着人家的奴才。
要说张裕德对本家没有丝毫怨怼那是睁眼说瞎话,毕竟当时郭络罗氏的那招弃卒保帅的确寒了人心,尤其是剥夺了满族正白旗尊贵的姓氏,对他们一家来说更是难以抹去的耻辱。可即便怨怼,即使痛恨,张裕德却不得不低三下四的腆着笑脸求到本家的大门,希望本家能看在他今日所孝敬的厚礼的份上,免了他儿子入宫当奴才的额例,毕竟这对郭络罗氏这样的大家来讲,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行了,进去吧,进去吧。”掂着手里头分量足的银子,门口小厮不耐的呵斥着,眼角却不住的往张裕德怀里抱着的那株鲜艳欲滴的红珊瑚上直瞅,暗道,狗碎子的这回又不知是因着何事求到他家大人门前,他可记得清楚,上回因着这位闺女入宫的事可下了血本,那一盒子的南海珍珠各个珠圆玉润,偏的又个头如一晶莹剔透,看着就不似凡品。
郭络罗氏根穆是本家族长的嫡次子,现今在户部任郎中,虽官不大却是个肥缺,本来油水捞的挺足,可自从那油盐不进的四贝勒进了户部之后,他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就那位雷厉风行不讲情面的作风,别说他了,就是他的上峰都不敢迎风作案。苦哈了这段日子没油水可捞倒也罢了,可恨那位四贝勒不给人活路,以往的账目缺漏偏的也要一查到底,唯恐被这位铁面无情的四贝勒揪到皇帝跟前,他上峰催逼甚紧,账目的十分缺漏非的要他一人就顶了三分,这可真是要了他的命了,他向来花钱是大手大脚,钱捞的多但也花的多,三分缺漏可不是个小数目,为了补这缺漏,就连他把玩不离手的玉狮子都给当了出去。堂堂满族贵胄竟穷的去当铺了,这要是让人知道了,他郭络罗氏的脸要往哪搁?
一想起那流出去的那些白花花的银子,根穆就肉痛,想想如今他福晋连例常的血燕窝都舍不得再吃的窘迫拮据日子,不由对那油盐不进的四贝勒恨的是咬牙切齿。正兀自愤恨着,却听门房来报说那张裕德求见,刚心情略松的想着这位又来送银钱来了,可下一刻猛然想起张裕德这狗碎的闺女可不就是进了四贝勒府上的那个,听说如今还是个格格了。根穆沉了脸本欲不见,可后又转念一想,冷笑了声,让人叫了张裕德滚进来见他。
张裕德的夫人是没落的乌宇氏一支,本是瓜尔佳夫人西林觉罗氏跟前使唤的奴婢,可见乌宇氏长相精致娇媚,唯恐她家爷起了什么心思,就早早的配了人,许给了张裕德。
乌宇氏人长得好性子又柔顺,安守本分又持家有道,因而深得张裕德喜爱,这么多年来,虽还有两个妾室,可他的孩子却全都是出自乌宇氏的肚皮。一子一女如今她肚里还怀着个,在外人瞧来,乌宇氏也算是个有福的了。
只是身为奴才的日子,就算再有福,那也得担惊受怕啊。
抚摸着小儿子裂开的眼角,乌宇氏心疼的直落泪,身为奴才,世世代代就是奴才,主子打骂都得笑脸迎着受着,只是可怜她一双儿女命不好,投胎到了她的肚皮里才受了这份累。
八岁大的哈奇惊恐不安的直往他额娘怀里缩,又惊又怕的哭道:“额娘,三小主子他们说我要进宫做小太监,娘,你求求阿玛,我不要进宫,不要做小太监……”
乌宇氏撇过脸拿肩膀偷偷擦了泪,拍着哈奇的背,勉强笑着哄道:“哈奇是阿玛和额娘的心肝宝贝,阿玛和额娘怎舍得送走哈奇?阿玛会想办法的,哈奇乖,要听话,你要相信你阿玛会想到办法不送走哈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