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的激动暂时退去,持盈想起了重要的事,忙抹抹眼泪从崔绎怀里挣脱出来,笑着为他们做介绍:“王爷,这位是我和娴儿的救命恩人,布夏族的族长博木儿,博木儿,这就是我常提起的娴儿的父王,这位是王爷的心腹爱将曹将军。”
崔绎乜着眼看恩人,之前桑朵恶意挑拨的话语,加上刚才的冲突,令他对眼前这人充满了反感,全没有半点感激之情,连幸会也懒得说。
博木儿则更绝,直接跟没看到他人似的,问持盈:“套完了?套到个什么?”
“什么也没套到,玩玩而已。”持盈摊开空空的两手。
崔绎眉毛一动:“套什么?”
博木儿将小崔娴交还给她:“想要什么,我套给你。”
崔绎瞬间又发飙了:“轮得到你来说这话?让开!本王亲自来套!”
说着二人一齐朝人群中挤去,简直一副你死我活、势不两立的架势,持盈在人群外哭笑不得:“你们——你们记得给钱!”
061、男人之争
男人,无人不好斗,为名、为利、为权势、为女人。
男人,无处不战场,商界、朝堂、深宫禁苑……街头巷尾。
“都让开!”崔绎怒气冲冲地左拱右拱,惹来一阵不满地抱怨,终于挤进了人群中,看着那一地的破烂傻眼了。
这是什么?生在皇宫长在沙场的武王爷孤陋寡闻了,随手捡起一个布娃娃,问那摊主:“这个怎么卖?”
一旁的博木儿嗤地一声,对摊主说:“给我十个环。”
摊主一边数环给他,一边笑着对崔绎说:“军爷,这不是卖的,是给人套的,用这小竹环套,套到什么,您就拿走什么,十文钱一个环,军爷您也来几个?”
崔绎还有点稀里糊涂,就见博木儿随手一掷,套中了最后一排的一枚五两的银锭子,周围看的玩的纷纷爆发出叫好声。实践是最好的老师,他也瞬间就悟了:“给本……给我也来十个!”
小贩刚把环递过去,崔绎就依样画葫芦,手腕一抖,碗口大的竹篾环套中了另一枚银锭子。
小贩的脸顿时就绿了,这一个个手法都这么准,套的都是他最值钱的玩意儿,这样下去他不得亏本了啊?
博木儿挑衅地哼了声,同时拿起两个环,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后一起扔了出去,一片欢呼声中,分别套中了并排放着的两个花瓶。
崔绎不屑地“呿”道:“班门弄斧。”遂拿了三个环,随手一抛,咻咻咻,竖着由后至前分别套中了一只手镯、一个笔洗、一个铜爵。
围观的人纷纷鼓掌叫好,博木儿眉头皱起,将七个环全部交到右手里,眼也不眨一连串地抛出去,天女散花一般将场上值钱的玩意儿全都套了去。
崔绎恨得磨后槽牙,再要扔比他更多的,却发现手里环不够了,遂转头对小贩说:“再给我来十个!”
小贩大哭:“二位爷可怜可怜小的吧,小的就这点家当了,您二位把值钱的东西都套走了,小的赚的钱还不够喝碗面条呐!”
崔绎急着把人比下去,哪里有工夫听他哭诉,不耐烦地嚷起来:“少废话!给不给?”
持盈这时后才终于抱着女儿挤进来,一听崔绎这口气,赶紧上前扯他袖子:“人家做点小本生意也不容易,咱们走吧。”
崔绎还有点不甘心,但持盈都这么说了,只好把气先咽下,等以后有机会再收拾那个什么青年族长,于是点头:“那走吧。”东西也不要了。
持盈付了一百文,小贩感恩戴德地接过来:“夫人真是大善人!日后必有好报,必有好报!”
“这个我们拿走了。”博木儿弯腰捡了个花布小兔子,递给小崔娴,小崔娴一看有玩具,马上开心地接了过来。小贩点头哈腰地:“您尽管拿去,几位慢走啊!”
出了人群,崔绎对博木儿视若无睹,对曹迁说:“仲行去驿站雇一辆马车,这就走吧。”
持盈为难地道:“这就走?眼看天都要黑了,不如大家坐下来一起吃个饭?也该回去向桑朵道个别,这几个月多亏博木儿和桑朵兄妹俩照顾我,总不好就这样走掉,王爷?”
曹迁已奉命去雇马车,崔绎回头,见博木儿用布兔子逗小崔娴,小崔娴格格格笑得好不开心,脸便垮了下来:“不好这样走掉,还是不想走?本王找了你三个月,一听到探子传回来的消息就连夜动身,可不是来看你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的!”
“你说什么!”博木儿瞬间大怒。
持盈知道崔绎看见自己和陌生的年轻男子在一起,难免会多心,忙解释:“不是那样的,王爷误会了,我和他只是朋友。”
崔绎醋意十足地道:“只是朋友?我到布夏人的部落去找你,他们可是告诉我,你准备嫁给布夏人的族长为妻,而且跟着他一同出来游玩,回去就要成亲了,难道是我冤枉你了吗?”
持盈大惊失色:“谁这样告诉你的?天呐,我没有这样说过啊!”
博木儿却轻蔑地笑了,反问:“是又怎么样?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持盈就会留在我们族里,和我在一起,就连你的女儿,长大以后也会把我当成她的爹爹,至于你,根本不会存在在她的记忆里。”
“博木儿!”持盈猛然提高了音量,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看着他,“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你刚才不是答应过我,会像朋友一样笑着和我告别吗?”
博木儿面无愧色地出尔反尔:“我后悔了,像这样一个脾气暴躁又欲加之罪的男人,根本不配拥有你,我能做得比他更好,跟我回去,我一生一世都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女。”
崔绎愤然喝道:“你休想!持盈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岂是你说带走就带走的?持盈,还不过来!”
博木儿怒道:“你当是唤狗吗?”持盈刚要迈步,就被他抓住了胳膊:“不要过去!”
持盈却用力甩脱了他的手:“你别闹了!我那天对你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不会改嫁给你,娴儿也只有一个爹爹,你的救命之恩我一定会报,但绝对不是用以身相许的方式!”
崔绎嘴角浮起胜利者的微笑:“听到了?”
持盈又转过头来瞪他:“王爷!你也别太过分了,当初谢家命人把我送出宣州,再找个僻静的角落杀了,要不是博木儿路过救了我,我和娴儿早就是死人了!”
两个男人都默默地闭了嘴,只不断用充满敌意的眼神互瞪。
曹迁策马返回:“王爷,夫人,马车已经备好,是否立刻启程?”持盈央求地看着崔绎,崔绎不快地咂了下嘴,道:“不急,明天再说,先附近找家酒楼坐下来吃顿饭。”说着便朝能看见的最近的一家酒楼走去。
“走吧。”持盈招呼道,博木儿的脸色依旧难看,但还是跟着去了,毕竟就这么走掉、不战言败,不是他的作风。
两匹马被牵去马厩里歇着,小二热情洋溢地将四人请上二楼雅座,等上菜的工夫,持盈问:“王爷看到我留下的信了?”
崔绎“唔”了一声,手指敲打着大理石的桌面,曹迁补充道:“王爷看了夫人留下的信,当场吐血昏了过去,幸亏先生机智,看出信里另有玄机,否则真就上了谢家人的当了!”
博木儿冷笑着嘲道:“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