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是以前他从未在乎过的人,如今让他丢下他们独自逃走,梁三公子还是难以迈开脚步。
梁三公子第一次看到二哥哭,第一看到二哥的眼泪像是止不住一样流淌的满脸都是。
梁家二公子紧紧攥住梁三公子的肩头,一边啜泣一边颤声说,“老三,你放心吧,不管到哪儿,不管是在这边还是到那边,我都会照顾爹他们的。大哥要是能逃过一劫,以后你们兄弟就像爹说的一样,好好过日子。我们一起藏起来的那些东西,也够你们用了。大哥是个直肠子,你要看好他。你以后也别随着性子了……走吧。快点走……”
说完这话,梁家二公子使劲儿推了梁三公子一把,而后转身朝屋里走去。
梁三公子看着二哥的背影,狠狠一咬牙,扭头朝后院方向狂奔而去。
出了县衙私宅的后门,梁三公子像是疯了一样的奔跑。他没有看方向,更没有看有没有人跟着他,心中的怒火,一阵阵的酸楚,还有那涌上脑海中的愤恨,像是要将他吞噬了一样。
不应该的。
事情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梁三公子知道自己那计划原本就没有多少胜算,可见了那王爷之后,他就再也没办法抑制自己对他的恨意。
第一百一十八章 凶神恶煞,掩月而行
第一百一十八章凶神恶煞,掩月而行
梁三公子眼中有些模糊,脸颊还疼的厉害,他满脑子都是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深一脚浅一脚的,不知什么时候踩到了哪里,身子一晃,栽倒下去。
扑通一声,梁三公子就那样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
月光透过厚重的云彩,偶尔露出一丝光芒,照在他的身子上,远远望去,如同死人一般。
云朵缓缓而动,像是悄悄的遮挡着什么。
街道上似乎比往日还要阴冷许多,远处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传来阵阵马蹄声,在这幽静的深夜,传扬的很远。
火把的光芒比月光要明亮许多,那些手擎火把的人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就如同他们置身事外一样。
等他们跑到目的地,火把的光芒便照亮了那气派的朱红大门。
门前两尊大石狮子依然庄严无比,抬头看那匾额,亮闪闪的金漆大字,“衲岩县衙”。
众人分列两旁,闪出队伍中间那一顶孔雀蓝绒顶子的软轿。有人挑开轿帘,穿着一身整齐官府的贺笠靖弯腰走了出来。
在他身边,站着相关人等,这些人眼中没有一点同情,更没有一点关切,像是他们早就料定了会有这么一天到来。
贺笠靖一挥手,有人心领神会,跑上前去敲县衙那朱红大门。
没敲两下,就有穿着衙差衣服的人从角门露出头来。
那人刚一露头,看到外面这架势,吓得马上又要往回缩。可没等他缩回去,衣领子就被叫门的人捉住了。
“武明郡郡太守贺大人在此,还不快点开门!”
那人气势汹汹的说。
衙差使劲儿点头,好不容易挣脱了对方的手,回去将县衙大门敞开了。
贺笠靖带着身后众人,大步进了县衙。
这些人的动静惊醒了所有住在这里的衙差,衙差们急急忙忙出来,一个个衣冠不整。
贺笠靖根本不睁眼看这些人,只是沉声问了一句,“梁秋荣怎么还不出来?”
有衙差听到这话,急忙跑到里面去报信。
县衙私宅中,梁秋荣已经将所有的家眷都召集出来,穿戴整齐,就等着贺笠靖来了。
前面那一阵喧闹梁秋荣他们都听到了。女眷们个个掩面而泣,这时候梁秋荣和梁家二公子反倒镇定了许多。
见有衙差来报信了,梁秋荣缓缓站起身,颤抖着双手,整理好自己身上的官府,由梁家二公子扶着,两人朝前面大堂走去。
大堂中,一片煞人的气势。
梁秋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听着贺笠靖的师爷一条条念他的罪状,梁秋荣有千言万语的辩解之词,此时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等那师爷念完了手中的东西,贺笠靖才皱着眉头问,“梁秋荣,你有三个儿子,为何只来了一个?”
梁秋荣身子一颤,抬头应道,“贺大人,下官所做之事,似乎还不到牵连我儿子的程度吧?”
贺笠靖一听这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梁秋荣,本官念在你为官多年,给你留了情面,我看你现在是不知悔改啊!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罪名会轻的了吗?你残害了多少百姓?你葬送了多少性命?”
说完,贺笠靖使劲儿一拍惊堂木,怒道,“扒掉梁秋荣一身官服!连同他的家人,全都关押起来!有逃走的,迅速捉拿归案!”
众人闻言而动,整个县衙之中顿时一片哭号。
为贺笠靖办事的这些人,全都是贺笠靖从武明郡带来的,县衙那些衙差,贺笠靖是一个都没用。
那些人分成两队,一队留在这边查抄梁秋荣的家,另一队被派出去,捉拿逃走的梁慕寒。
就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衲岩县城却突然像是水入油锅一般炸开了。
贺笠靖手下人全然没有顾忌,挨家挨户敲门盘查。
如此一来,衲岩县中的百姓很快就知道了他们那位县令大人梁秋荣犯了事儿,被郡太守给查办了。
这消息很快传到了杜亦霖耳中。
杜亦霖皱起眉头狠狠攥着拳头,他心中的怒火一直寄存着,而且越来越旺盛,简直要将他烧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