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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叹道:“左大人这样的有识之士,竟然只被分配到钦天监做监候,倒是朕的不是了。看来这官吏整顿之事,还是有很多弊病未除啊。”
左扬忙解释道:“并非如陛下所想。是臣自愿要求去钦天监的。臣自幼对这些事情感兴趣,本想就做个算命先生聊以度日,但收养臣的养父母却希望臣能考取个好功名,所以臣才会入世,不想一做就做到了礼部侍郎。三国统一,臣本以为又可以回归乡野,不想竟又被告知可以为官,所以臣便专门请求到钦天监做一个小官,每日观察星象、翻阅三国藏书,也算是好不惬意。”
我点头:“如若不是你发现栖凰会有难,想必朕这一辈子都不知道,皇宫的藏书阁的角落里,会有你左大人坐在那里,津津有味地翻阅藏书吧。”
她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而杜汐颜的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我却皱眉:“钦天监知情不报,实是罪大恶极。”
杜汐颜也正色道:“没有证据也不好办他们。”
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短短一瞬,但足以让我惊恐不已。
是的,我想到了一个人——杜重荣。
我思索片刻,对左扬道:“汐颜适才说得十分有理,朕也很想知道他们知情不报的原因是什么,毕竟这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性命。所以,朕一定会彻查到底。当然,是在天灾过去之后了。所以在这段时间,有劳左卿在钦天监密切关注此事,尤其是钦天监监正,注意她与朝廷什么人接触最密切,顺便收集证据,比如他们关于天象变化的文字记载。朕一定不姑息这些置百姓性命不顾的小人。”
她闻言跪下领旨。
我扶她起身,拍拍她肩膀:“朕算是得了一个好臣子啊。你让朕看到了希望,朕相信,在宝樱和蓝玉的旧吏里,一定不乏如左卿一般的有识之士。朕一定会让你们尽力施展抱负,绝不让你们从此埋没乡土。今儿的话,就咱们三人知道,记住。”
她了然地作揖,便跪安了。
剩我和杜汐颜两人时,我正准备让他去弄点粥食,就见他突然跪地,一向淡然的脸上,突然有了一丝哀痛的神情,但很快就面露坚决,对我坦然道:“钦天监监正王淑洁,是……是臣母亲的门生。”
我闻言一怔,随即笑道:“朕还没往你母亲身上想呢,卿多虑了。”
他摇摇头,大胆抬头看我:“臣随侍陛下身边已有时日,怎会不知道陛下圣意?陛下适才有一瞬一定怀疑到了母亲才是,不然怎么会突然将看着臣的凤目移开,且到现在都不愿意直视臣一眼。”
我微怒:“放肆。”
他依然坚决跪地:“妄测圣意是臣的错,但臣只是想让陛下知道,臣虽身为男儿、上不得台面,但臣也读过不少书、懂得不少道理,知道帮理不帮亲的道理,知道人命的重要。”
我看了他半晌,叹气:“起来吧。都快二更了,去吩咐弄些粥食过来吧。”
他磕头退了下去。
吃了粥,杜汐颜劝我歇一会儿,我看了看天色,刚过二更,便吩咐会乾清宫。
这回珊瑚倒是没有等我,看着他熟睡的样子,我的心竟然有一丝抽痛。
突然怀念起一夫一妻制的世界了,那样的世界,至少不会有这么多人巴巴地等着爱人的来临。
是我太滥情,还是我适应能力太好?这么突兀地就能接受这么多人的爱,结果是,无法公平地将自己的时间和情感分配给自己的爱人。
叹气声中,珊瑚迷蒙地睁开了眼睛。
我忙道:“是朕。别起来,接着睡。乖。”
他估计也朦朦胧胧以为在梦里,只嗯了一声,又去找周公他老人家了。
第二天早晨醒来,就听着珊瑚自责的话语,还埋怨我不叫醒他伺候我。
我只笑笑不言其他。
正准备去上朝,就听侍人来报,说惠妃付瑶琴病情有了反复,沐贵妃已经做主传了太医,具体的还不知道。
闻言,我正握着珊瑚的手紧了紧,珊瑚到底是贴心的,对我道:“陛下,后宫里有沐贵妃哥哥在,臣妾等帮衬着,您只管先去上朝,下朝后再赶去也不迟。”
我点点头立刻赶去上朝。
下朝赶到溢香阁,一大群人乱哄哄地围着,珊瑚见我来了,忙遣散无关的人,结果剩下的人倒是让我惊到了。
“玉凝,你在这儿做什么?”
正坐在小凳上给躺在床上面色惨绿的付瑶琴喂着汤药的沈玉凝,对我俏皮一笑,小声道:“太医们都搞不定,所以玉凝只好出马了。相信臣妾吧,保证药到病除。”
我无语地看着站在一旁掩口笑的沐毓辞和珊瑚。珊瑚忙解释道:“惠妃早上起来就头晕呕吐,太医们实在不知是什么病症,菊君殿下听闻后就赶过来了。殿下开出的方子脸太医都感叹是良方呢。”
沐毓辞接话道:“您来了不是为了问这个的吧,快看看惠妃才是啊。”
我这才明白来意,忙坐到床沿上。
付瑶琴虚弱地睁眼,见是我来了,缓缓道:“罪妾又劳驾陛下跑一趟了。”
我摇头:“上次不是嘱咐你好好养病吗?是要朕将你的侍从蓝儿他们拉出去乱棍打死才好么?”
他闻言有些着急,想起身解释,不想又一阵咳嗽。我瞬间遭到沐毓辞等人的白眼。
我只好问已经跪在旁边瑟瑟发抖的蓝儿:“吓唬你的,不用怕成这样。朕问你,你家皇子的病不是已经好转了吗?为何又反复了?”
他颤抖着身子,迅速抬头看了付瑶琴一眼,付瑶琴点点头,蓝儿方道:“我家皇子他……见昨日开始天气转冷,担心园子里的沙枣树苗儿冻到,非要……非要亲自给树苗上一层白漆,说是防冻。奴才们拦也拦不住,只好帮皇子一起刷,谁知,一刷就刷了一夜。天刚泛白,皇子就突然晕倒了……”
我闻言狠狠看了躺在床上一脸淡然的付瑶琴一眼。我明白他这是思乡病或什么其他的毛病又犯了,总不能责备病中的他,又转向沈玉凝小朋友:“你说惠妃的病连太医都治不好,但你治好了?”
话音刚落,太医又齐刷刷跪了一排。沈玉凝看着我吐了吐舌头。
我摇摇头:“知道你厉害,但自己身体不好就别乱跑……一个个都让人操心不已。”
这下连沐毓辞和珊瑚都吐了吐舌头。
随便安抚了付瑶琴几句,就携三男离开了溢香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