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们厂子已经把空闲的车子租出去给人搞运输了。就连东门那边的墙都拆了,那一带的空地和房子租给别人开店摆摊。
如今这摆摊也不好摆啊,现在严厉打击投ji倒把……”
林若云越听越糊涂,怎么听着好像私营经济又不被允许了?
不对啊,明明上个月她还看到米国经济学者说《华国改革势不可挡》,甚至猜测会不会走上紫笨主义呢?
只是大姐的精神劲已经很差了,林若云便挂掉电话不再打搅她。
看看时间,两人决定打下一个电话,希望在徐老那能解惑。
徐老听完林若云的问题,先是回答了那个尖锐的问题,“当然不会。那是西方的舆论武器,它们就是喜欢这样,要不把你丑化成大魔鬼,要不就是把你划为一个阵营的小弟。一点都不懂什么叫独立自主,什么叫尊重。”
“至于你姐姐描述的那些啊……怎么说呢,并不是不让改革了,而是需要放缓速度,让大家来适应,更好的理解改革,而不是瞎搞。
这几年经济企业改革声势浩大,投进去的钱源源不断,但收效甚微。上头派人下来查,才发现有的人乱搞,项目重复,生产计划杂乱,目的呢就是为了捞钱。
所以上面急忙踩了刹车。
这就好像你拼命做衣裳卖,踩缝纫机踩太快,踩出火星子快要烧着裤腿了,所以你不得不停下来先把身上的火浇灭。”
“新政策的出现就是为了去解决当下的问题。”
林若云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老师。谢谢您。特区那边也受到了影响吗?”
大哥二哥都在鹏城工作呢,不知道会不会被影响。
“鹏城啊,那可是处在风口浪尖呢。去年有同志去参观,结果到了晚上就趴床上痛哭,说咱辛辛苦苦搞了几十年,一朝解放回从前。还说特区除了国旗是红的,其它都变色了,已经没有社会主义的味道了。”[2]
林若云刚听到这话时觉得很好笑,很难想象老成持重的干部们伏床痛哭的场景,但随即又为他们的赤诚之心动容。
“那结果呢?”
“后来啊,特区的同志们也要辩驳啊,咱们当然还是同志。
不改革,群众吃不饱啊。你晓得闽省吧,那里山多地少粮食吃不饱,工业极不发达,建国至今只有一条铁路,不改革怎么让大家吃饱穿暖?
闽省位置好,又有不少侨胞回国投资,这是优势,要好好利用。
况且市场经济只是一种手段,紫笨主义和社会主义都可以搞,它并不是区分两者的根本标志。[3]只要还是人民当家作主,咱们的大地就始终是红色的。”
徐老说得斩钉截铁,这也是他们这代人心中最坚定的信念。
“孩子啊,你们要对国家充满信心。曾经有比现在更难的时候,都能挺过来,如今这小风小浪,又怎么会克服不了?”
林若云虚心受教,“嗯嗯,老师我们明白了。”
看来确实是在外面呆久了,被米国的花花绿绿扰乱了心绪。
她有些想早点回国了。
人心易变,尤其是在浮躁环境的影响下。
徐老说特区的变化大,在特区的人也一样,很多人从内到外都变了。
鹏城成为特区后,这里就来了许多勇敢的闯路人。
有的依旧老实本分,拒绝了外界干扰和诱惑,安心挣钱,比如郑立强。
有的携家带口,在养家的重担下,激发出精明能干的潜质,挣到了大钱,比如陈爱军和林翠萍。
荷包鼓起来后,他们的自信心也在暴涨。
自信膨胀后,难免会自视甚高,对于财产不如自己的人会有种优越感。
也许他们自我没发现,但确确实实的体现在了接人待物上。对外面的顾客还能伪装,到了家里就装不下去。
陈爱国一个月的工资比不上二弟夫妻俩一天的营业额,住在一起每天都受打击,加上人家是整整齐齐的一家人,他一个人夹在其中很突兀,干脆退了房,果断搬出去。
他彻底的住在工地上了,却跟工头的关系越走越近。去年讨薪的时候还替工头挡了几棍,此后成其心腹,在工头的队伍上成了二把手,也越发的忙碌起来。
之后,两兄弟就很少见面。
眼看着要过年了,陈爱军和刘翠萍去找陈爱国,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回家,好一起买票。
结果到了地方,却看到了意外一幕。
作者有话说:
给大家道个歉,端午假期全文应该结束不了了。感觉还能写。(其实到这也没多少追更的人了,主要是满足作者自己的写作欲望,两三年前就想写年代了,一直拖着,今年写了就想好好完结)
后面会继续日更3-5k,大家想看就看,如果觉得到了疲惫期,取收和养肥都可以哈~
不管怎么说,还是非常感谢陪伴过支持过的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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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用文章 1980-1981年水灾:中国第一次寻求国际援助
[2]引用《激荡四十年》
[3]引用某道高中历史题答案解析
第103章
陈爱军夫妻俩到的时候, 陈爱国的房门没有关,只是虚掩着, 里面刚拖了地, 还有湿漉漉的痕迹。环视一圈,屋子收拾得特别干净整洁,靠墙一侧还有个煤炉子, 里头的碳块通红,炉子里的水咕噜咕噜的冒着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