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2月13曰,芬兰北部某山林,秘密营地。
“向长官敬礼!”
发号施令的军官是个身材并不扎眼的中等个子,头戴佩有苏军徽标的布质军帽,身穿全套1944年款的苏联陆军冬季制服,却艹着一口标准的德语。在他右手所对的方向,排成两排的三十余名像是这风雪中的白桦树,身板挺得笔直。他们个头高矮不一,且大都留有胡须——浓密的上唇胡或是挂面的络腮胡,身上的军装都是相同款式,军衔标示从列兵到少尉都有,携带的武器以PPS42为主,辅以狙击型的莫辛-纳甘步枪和军官手枪。
当进入营地的这一行数名穿普通衣装者走到队列前方,看起来颇为诡异的场面出现了,这些苏联陆军装束的官兵们整齐划一的抬起右臂行举手礼。
在寒冷的风雪中,众人呼吸出来的白气汇成了一片淡淡的白雾。
“礼毕!”
军官像是担心外人看到这个场景而识破他们身份似的,只等来者站定便匆匆喊出了口号。
站在这座重新启用的秘密营地,面对这样一支自己此前从未听闻并注意过的特遣部队,林恩心中是真正的百感交集。所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还有多少秘密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埋藏在历史的尘埃当中,人们说不清也道不明,区区一个第三帝国的各种秘密编书就已经够建立一个小型的图书馆了。
“帝国的精英们,我谨代表我们伟大的元首向你们致敬!你们顽强不屈的精神是我们全体德意志战士的骄傲!”
简单的致辞不足以概括林恩的感怀,而他知道,这样一群对信仰的坚贞与渴望毫不逊于自己的战士,再多的赞美也只是钢墙前的风,永远只能流于表面而不能穿入内在。
德国特遣部队还在芬兰的存在要追溯到30年代后期,随着希特勒政权的建立以及逐步巩固,野心勃勃的帝国开始向周边扩张势力,拉拢利诱那些在战略上渴求强国支持的势力,芬兰无疑是帝国领袖选中的一个理想目标。出于对苏联的抗拒抵触态度,芬兰人很快接受了来自中欧的军事援助,德国的军事技术人员和训练教官随着第一批军械武器抵达这个寒冷而美丽的北欧之国。苏芬战争爆发后,德国虽然保持中立,但仍通过该各种途径将人员武器运入受到苏联海军封锁的芬兰,这其中就包括了柏林方面组建的秘密志愿者部队。这些富有经验的山地作战人员、优秀狙击手以及反坦克专家穿上芬兰军队的服装,跟着芬兰游击队在条件艰苦的山林中穿行,让实力占据绝对优势的苏军部队吃尽了苦头。苏德战争全面爆发后,这些作战人员有的加入了德军派驻北欧的山地集群,有的仍留在芬兰军队协助作战。虽说合作的初衷是各取所需,但同生共死的战友之情有时候却是胜过实际利益的。1944年,明哲保身的芬兰宣布退出战争并强行驱逐了芬兰境内的德国武装人员,数十万德军官兵和辅助人员只得黯然撤离,这一小部分熟悉芬兰和芬兰人的精英却以特殊的方式秘密留驻下来。战争结束时,“雅利安方舟计划”的策划者和实施者站在基地安全角度考虑,秘密下令将这些精悍的战斗人员撤往“避难所”,秘密营地随之遭到废弃。如今新的任务有需要,帝国大本营便又将这支秘密的特遣队派回到了芬兰——对于这一切,芬兰政斧的首脑们是毫不知情的。至于附近的芬兰军事官员尤其是驻地指挥官,则是假装毫不知情。
既然都是自己人,林恩也不多客套,他对这位身形普通的军官说:“让兄弟们解散吧!”
这位军官毫不拖沓:“全体……解散!”
在他大声发令时,林恩注意到他脖子靠近下巴处有一道很深的疤痕,这个部分遭到弹片击伤可是相当凶险的,搞不好就会当场毙命,看来这家伙是个幸运的九命猫。
在这位军官的引导下,林恩一行人走进了建在一处土坡下的窑洞。因为升了炉火,里面要比室外暖和许多,但四壁和脚下的泥土都很潮湿,条件比起寻常的茅草房还要差一些。正因知道条件艰苦,林恩、安德里以及考特兰德都特意将夫人们留在斯德哥尔摩,尽管平添了她们的担心,事实证明这是非常有必要的决策。
“辛苦你们了!”林恩真情慰问说。
军官请他们在用木桩子做成的凳子上坐下,然后从炉子上提了壶子给他们一一道水,这个场景让林恩想起了自己当年从“吸血鬼”突击队本部前往第三突击分队报到时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