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灵儿李楚与白梅山众人剑拔弩张的对峙,被这一声“爹”打断,所有人都望向楼梯口,见一名公差急匆匆奔上二楼。
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公差到来,白梅山众人为避嫌,只好先将手中的长剑纷纷插回剑鞘,毕竟在这城内地界上,光天化日械斗,也是违法乱纪的行为,白梅山就算是武林正派,也不敢明目张胆挑衅官府。
冒然出现的公差,身着红衣,头戴黑帽,来到这二楼,扫视一圈,对这一干武林人士视若不见,目光最终落在碎桌板边上还瘫倒在地上的酒楼掌柜。
“爹!”公差惶急的冲到掌柜的身边,半跪在地上,将掌柜的扶在怀里,这一声爹正是冲着掌柜的喊得。
“儿啊,你可算是来了!”见儿子到来,掌柜的带着哭腔,瘫倒在公差儿子的怀里,终于找到了倚靠。要说他也只有脸上挨了一鞭子,可脸上鲜血未干,被擦的血迹一片,看着就像是被人严重殴打,口里还不停地哼哼呀呀,凄惨无比。
“孩儿正在当差,店里的三个仆从到衙门找到我,说有人在咱家闹事,我便骑马急急忙忙赶来,是谁,谁将你打成这样!”公差抬头怒视众人,虽然他不知缘由,可也猜到定于这些江湖中人有关。
“你父亲是被这个妖女所伤,我等正要为老人家讨个说法!”叶进平静说道,在他看来己方与店家都是受害者,自然站在同一阵线,共同针对红灵儿。
“是我打的,怎么样,要打便打,一群大男人婆婆妈妈的,真是要命!”红灵儿不耐烦的说道,她这半个江湖生涯许多时候都在跟官府做对,根本就没把一个小小公差放在眼里。
公差一听,怒不可遏,拔刀站起面向红灵儿,他来时本已经知会了衙门捕头,片刻后便会带大队人马前来,可是闹事者就在眼前嚣张的叫嚣,态度积极恶劣,哪里还能按捺住心中怒火,等不及就要上前教训殴打父亲的凶徒。
“咦?”公差就要上前,忽然瞧见红灵儿身旁李楚,愤怒的表情立刻瓦解,转变成惊讶之色,大声喊道:“大恩公,你是大恩公!”
事情发展弯儿拐的太猛,众人都来不及反应,眼看捕快都已拔刀上前,却突然将刀掷在地上,扑通一声竟然跪在了仇人面前,口中还大叫着“恩公”。
这是什么鬼,不是说好了要教训闹事打人的恶徒吗?
大老远跑回来不就是要为父报仇维护社会治安吗?
一会是爹,一会是恩公,这个捕快是街上的脑残不成?
众人一头雾水,奇怪的看着捕快跪着挪到李楚身前,竟然抱住了他的大腿,激动的声泪俱下。
“怎么求饶了,不是要打一架吗?”
“这是什么情况,这是咱们衙门新推出的文明执法吗,也太别出心裁了?”
“我看没准是这捕快已经中了对方暗器,被打中了哭穴,所以他才痛哭流涕跪地求饶!”
外圈的食客也都纷纷议论,谁也没想到今天这热闹看的花样百出。
就连捕快的掌柜老爹,也愣了,这是干嘛,不是要替我出头吗,怎么还给人家跪下了,你这个不孝子软骨头!
最尴尬的就是李楚了,被一个大男人众目睽睽之下抱住大腿像小狗一样摩擦,还有不少眼泪都蹭在了裤子上,李楚连忙推开了捕快,窘促说道:“我不认识你,不是你恩公,你认错人了!”
捕快一时激动,情不自禁,被李楚推开也恢复了一点神志,斩钉截铁的说道:“没错,我没认错人,你就是我的恩公!”
“儿子,你在干什么!”掌柜的实在忍不了了,这个儿子向来举止得体,而且从小从未发现智商有问题,不知今日怎么就鬼上身,做出这般洋相,今日之事传出去邻里邻居必定嘲笑自己有个傻儿子,也顾不得脸上疼痛,朝捕快儿子叱喝道。
“爹!这是孩儿的恩公!”捕快仍笃定的说道。
“你傻了,他跟那姑娘是一伙的,打伤了你爹,你还叫他恩公,你个不孝子!”掌柜的一生气,脸上的血又渗出不少。
“爹你听我说,这位就是救了一条船几十条人命的小英雄,将孩儿从水寇牢房里救出的恩公!”捕快大声说道,激动与喜悦都证明他所说的话千真万确。
“什么?这位就是前日救了你的那位小英雄?”听见儿子之言,掌柜的也有些激动了,抬头仔细打量李楚,激动的眼眶都有些湿润。
原来捕快前几日到省外公差,返程时恰好也搭乘那艘亳州到青州的大船,不幸落入水寇手中,眼看就要被水寇屠杀之际之际,李楚挺身而出,将牢内所有船客救走,这些事情回来后便告诉了掌柜的。
捕快是掌柜的独子,此番大难不死,这一家人视李楚为大恩人,虽然不知大恩人姓名无从寻找报答,便特意立了一个贡台保佑大恩人平安,香火日夜不息,以报答救命之恩。
那日在巢湖寨水牢,虽然红灵儿也帮助李楚一同营救船客,可她当时乔装成男子,所以捕快第一时间没有认出她,可见到李楚之时一眼便认出他就是救人的小英雄。
确认了事实,找到了恩公,掌柜的也不淡定了,伤口的疼痛也浑不在意,早被喜悦占据了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