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小山,出现在孟浪面前。
这是一只龟。
一只非常古老的旱龟。
龟甲晦暗,爪子圆钝。
老乌龟活的实在是太久了,头上竟然长出来了两支菱角!
这只旱龟个头庞大,四肢粗壮无比!
一只腿,都有孟浪腰肢那么粗!
尤其是那龟脖,恐怕有一头牛的腰身那么粗壮。
老乌龟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沧桑久远之气,从他身上,都能闻出来历史的厚重味道来。
被‘束妖索’左三圈右三圈缠绕着的老乌龟,已经施展不出自身的法力。
否则。
它若是施展出来“法相天地”之类的功法的话,恐怕能变成一座巍峨高山那么大!
“远古大神?”
孟浪皱眉,慢慢靠近小山一样的巨龟。
然后在它身旁蹲了下来。
开口道:“存世的远古大神可不多了,你咋混成这副狼狈样了?”
乌龟懒得理会孟浪。
连它的呼吸,都还是依旧那么平静悠长。
乌龟以忍耐力绵长、韧性惊人著称。
想要他开口,可不容易。
“远古大神里面,廪君、盐水女神、昊天、蓐收、海神禺强、大禹...这些人,你都认识吧?”
乌龟暗想:狗屁大禹,本尊见了他,叫声‘小禹禹’,他敢不答应?
孟浪开始打‘忆旧’牌:“你看看人家,一个个都混成了知名大神。再看看你,名不见经传不说,浑身上下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脏兮兮的,几千年没换过了?”
换个锤子。
老乌龟心想:你当我是螃蟹啊,一边长大,一边还需要换壳?
“唉,你算是懒到家了。”
孟浪叹口气:“不思上进、混天度日也就罢了,连唯一的一个壳子都不洗刷一下,啧啧啧,看看这些龟壳缝里的老泥,有几千年了吧?都算得上文物了。”
他们混的好咋啦,我不思上进又怎么啦?
他们哪个没死?
而我却还活的好好的。
而且,哪块泥不是上千、上万年的历史?
你见过泥巴,能当文物?
——又不是息壤,息壤那才珍贵。
老乌龟不开口,孟浪也不急。
“哎,老乌龟啊,我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现在真诚向你讨教。”
孟浪问道:“你说,骂人龟儿子,是什么意思啊?我想不明白,龟儿子,乌龟的儿子,怎么就是骂人呢?”
“龟儿子咋啦,吃谁家米了,还是喝谁家汤了?乌龟的儿子叫龟儿子,这不是很正常么,怎么就成了骂人的话了呢?”
孟浪一脸真诚。
盯着老乌龟道:“我觉着吧,将龟儿子叫做王八犊子,那才是骂人哩!串种了。”
见老乌龟不开口,孟浪嬉笑道:“其实我很同情你。你说你活一万年,和活三天又有什么区别呢?”
孟浪道:“你每活一天,都是昨天的重复;你明天会是什么样子,今天就能知道。每一天都是重复、重复、无休无止的重复。”
老乌龟缓缓地缩回脖子。
只露出头颅,一言不发。
这种老乌龟,见过的世面太多太多了。
他身边的亲朋好友,早已离去。
老乌龟已经心如深潭,又似古井,荣辱看淡,服不服都不想干。
争强好胜有什么意思?
安安静静卧着,时不时吞一个人来吃吃,才是王道。
漫看云卷云舒,闲观潮起潮落,无悲无喜,波澜不惊。
“好吧,你继续浑浑噩噩,我像一轮朝阳,跟你这种西边的余晖,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