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母女两个说了一番交心话,小纪氏便带着女儿去了老太太屋里请安。
知晓小纪氏是回了娘家,老太太也略略的问了几句武安侯夫妻的身体状况,问完之后就没啥话了。倒是辛老太太瞧着宋嘉语直乐,笑对宋老太太道,“我听筝姐儿说,上午她大表哥考校她们功课,三个丫头,语丫头年纪最小,答的最好呢。”
宋老太太笑,“是啊,语丫头很会念书。”说的话常叫人听不懂。
辛老太太笑,“语丫头,你表姑以前没念过书,她有不懂的,你多多帮她啊。”
宋嘉语忙道,“舅婆放心,我常跟表姑一起讨论功课。”
小纪氏笑,“说是姑侄,年纪都差不多,不仅一起上课学习,也能玩儿到一处。我正有件事想跟老太太、舅老太太商量呢。”便将为宋嘉语、辛竹筝收拾院子的事儿说了。
小 纪氏又将对丈夫的说辞重新对两位老太太说了一遍,“先时让筝妹妹与言丫头一道住,是想着言丫头性子爽俐大方,筝妹妹刚来咱家,有言丫头伴着,事事熟悉的 快。现下,我看筝妹妹很好,嘉语年纪也大了,再跟媳妇住在主院不大相宜,我想单独为她们收拾出院子来。如此,也叫她们学着收拾屋子,管理自己的院子,还要 调教丫头婆子。这些,都得慢慢学呢。”
小纪氏这番话说出来,宋荣都挑不出毛病,何况两个老太太呢。宋老太太觉得有理,说了一句,“给她们院子安排的近些,别离的远了。”
“正是老太太这么说呢,媳妇也想到了,就是言姐儿院子边儿上的两个小院子。”
宋老太太没意见了。
辛竹筝是个伶俐人,连忙将身一福,柔声道,“自我们娘们儿来的,一应事都是表嫂操持劳累,筝儿谢表嫂。”
小纪氏忙扶起她来,笑的愈发满意,“这话外道,本就是一家子,以后莫如此了。”
至傍晚,宋荣才带着宋嘉言骑马回府。
小纪氏服侍着宋荣去了外头大氅,梳洗过头脸,又塞了个手炉给丈夫抱着,笑问,“这是去哪儿了?冻成这个样子。”
“带 着嘉言去她母亲留下的铺子瞧了瞧。”大纪氏早早过逝,留下丰厚嫁妆。要知晓,大纪氏是侯府嫡女,嫁妆规格本就比小纪氏高一等,再有武安侯夫人并无儿子,陪 嫁两个女儿的时候私房也出了大半。如今小纪氏掌家,宋荣却并未将前妻的嫁妆交给小纪氏保管,也没给自己亲娘保管,而是一直握在手中,省得出些是非。
小纪氏脸色一滞,听宋荣道,“言儿跟让儿年纪也大了,我会慢慢把他们母亲的嫁妆给他们。”
小纪氏即使心里再不满意,嘴上却不能说半句不满意的话,只得笑道,“是啊,老爷想的周全。我总想着他们年纪小,竟未料到此处。”
宋荣笑,“放心,这些事有我呢。你料理好家里就行了。”看小纪氏面色尚可,宋荣问,“岳父岳母身子还好?”
“身体无大妨碍。”小纪氏瞧一眼丈夫,低声道,“就是父亲气的狠了,我本还想劝劝弟弟,父亲没让我见。”
宋荣点了点头,“长辈们身子安康就好。”
“父亲还说,以后不叫我跟章家来往。”
“岳父大人既然这样说了,你就听从吧。”宋荣心下有数,看来二章姨娘东山再起的机会不大了。章家不过是仗着小纪氏三兄妹才这番闹腾,如今武安侯直接把二章姨娘送到了庄子上,即便看在三兄妹的面子上,不要章姨娘的命,估计章姨娘也难再回帝都了。
小纪氏心下微涩,还是柔柔的应了。
宋嘉言换了衣裳就去了老太太屋里,老太太笑问,“你爹爹带你去哪儿了?”
宋嘉言笑,“爹爹带我去看了铺子。”其实这样的事,宋嘉言当真不想炫耀,不过,此事必定瞒不过小纪氏,与其叫小纪氏来说,不如她自己来说呢。
“什么铺子啊?”老太太向来只清楚自己有多少私房,院里多少白菜,对家中产业一概不知。
宋嘉言道,“爹爹说是我母亲陪嫁的铺子,爹爹说我如今长大了,要学着打理铺子。”
老太太这才明白了,她与大纪氏的婆媳关系非常糟糕。只是,大纪氏眼瞅着已经过逝九年了,一双儿女又得宋老太太的喜欢。宋老太太也就不在意了,点头道,“应该的。你爹爹还记在心里呢,我都忘了。”
这种心思……都能直接说自己忘了……
也就宋嘉言向来心胸开阔,明白老太太的脾气,知晓宋老太太这样说并没有别的意思。宋嘉言不欲多说此事,笑,“我跟爹爹还去了太白楼,上次祖母不是夸他家的红焖羊肉好吃么,已经叫他们送饭菜来家,晚上咱们吃好吃的。”
宋老太太喜欢宋嘉言,便觉着宋嘉言样样都是好的,笑对辛老太太道,“我说句什么话,这丫头都记在心里呢。”
宋嘉言笑嘻嘻地露出馋相,“我也喜欢吃呢。”
宋嘉语有意观察着宋嘉言的一举一动,看宋嘉言如何讨老太太欢心。见宋嘉言如此,宋嘉语实在愁死了:这种没脸没皮的话,打死她,她也说不出来啊。
☆、33晋江原创发表
在宋嘉语连夜赶工给宋荣做了双棉袜子后,被允准过几日可以随小纪氏一道去参加大姨母——宁安侯夫人纪闵的寿辰。
天下父母都是心软的,宋荣看宋嘉语战战兢兢这么久,又给他与老太太都做了手工,想着宋嘉语心理素质的确不怎么样,再冷落下去怕这孩子落下心理问题。结果,好容易宋荣这里松了口,这还没去宁安侯府呢,宋嘉语忽然病了。
其 实也正常,本来就不是宋嘉言那样结实的身子,宋嘉语又生性好强,课业不肯落下,还要兼做手工袜子。可不要小瞧古代的手工袜子,首先,棉袜是双层的,其次, 可不是两层布一层棉随便缝个袜筒套脚就成了。宋嘉语是个精细的人,学习能学到最好,做袜子自然是极精心的。非但精工细缝,袜筒上还绣了精致的竹叶来装饰, 瞧着似模似样的,极是不错。
宋嘉语这般用心,宋荣解了她的禁,结果,却因为劳累过度,病了。
叫宋嘉言说,宋嘉语这性子实在好强的有些过了。像功课,样样都得做到最好,除了白天听卢先生讲课,私下宋嘉语也十分用功。
其实,宋嘉语小宋嘉言将将两年,却事事要强宋嘉言一头,这种人,天生就是要自找苦吃的性子。世上人多了去,哪个就你比世人都强呢。
宋嘉语染了风寒,发热,请大夫喝药的一番折腾,小纪氏心疼的守了一夜,寸步不离,尽显慈母心肠。
宋嘉语这样,小纪氏挂心女儿,又有家事操劳,脸上也憔悴的很,再加上过年各种年礼、年货、年酒都要提前操持,还有前些天给宋荣的大杀招给刺激的,小纪氏也有些不爽俐。
宋荣看小纪氏这个模样,宋荣道,“你若实在忙不过来,便叫杜氏来帮你分担些。”
小纪氏笑,“老爷放心吧,我晓得的。”心里却是恨不能把管家权利抓的更紧,哪里肯分杜氏一丝半毫
知 道女人就那几样心眼儿,劝也不用。宋荣拍拍小纪氏的手,说起女儿的身体,道,“待语儿好了,给她减些功课,好生调理身子要紧。琴棋书画之类,通些皮毛就成 了。女孩儿家,身子最是要紧,尤其日后……”宋荣的话尚未说话,小纪氏已心里蓦然一沉,连忙道,“我晓得了。”又叹气,“这孩子,生就一幅犟脾气。”心里 终于开始为女儿的身子着急了。
其实,大家闺秀,有事儿没事儿的病一病,拿药当饭吃,也很正常。就是小纪氏闺中时,为博得父亲的关注,母子女四个轮流生病的时候不是没有。
但是,这与宋嘉语的娇弱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