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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2 / 2)

淡梅听她又绕回了这上头,胡乱应了两声,便转了话题,把前半个月良哥过来闹出的事提了下。

秦氏听罢,怒道:“什么姨娘,当年也就不过是个下作的丫头,养出这样的种来,也不教训教训!”

淡梅在秦氏面前提这个,也不过是前半个多月里,徐进嵘对那良哥极其严苛,那孩子大约以为她挑唆的,面上虽叫一声“母亲”,看着她那眼神却似猫刀,自觉心里有些烦闷,在徐进嵘面前又不好说,这才到秦氏这里说下的,不想她竟如此反应,倒是有些意外。

秦氏以为淡梅被自己吓住了,又道:“只怪娘不好,天生把你生成了这副软糯的脾性。幸好投了女婿的缘,要不日后真当是要愁死我了。那孩子这般,必定从前是被他那个下作姨娘暗地里挑唆的。你和女婿在任上还要几年,那孩子来了便来了,往后记着无论如何不能松口再让那个姨娘再来添乱,只是在女婿面前须得让他觉着你是为了那孩子好,并非你容不下人。且你也务必要好好立下威,该责罚便责罚,让他晓得你才是他的嫡母,哪里能容他这般放肆!”

秦氏话说完,见淡梅沉默不语,想了下,便又低声道:“只是在女婿面前,你自然还是要多些言语温柔的,便是责罚了那孩子,也要让他觉着你这般都是为了那孩子好,这才是上道……”

淡梅被秦氏一番话说得笑了起来,秦氏见女儿被逗笑了,摇头叹道:“你这傻孩子,笑什么。这都是学问,你今日起给我用心好好琢磨,再这么糊里糊涂过下去,往后别吃亏了再想起来我今日跟你说的话。遇到如今这女婿,把你当心头宝似地疼宠着,那是你命好,只是须得晓得男人家的心思易变,再好不定有日也会变卦,女人家自己没些手段的话,一辈子哪里能全仗着男人的疼宠过日子?”

秦氏说了这么多,这最后几句却是完全中了淡梅的下怀,心中一下有些惆怅。

婚姻需要用心经营,这道理她何尝不晓得?只是晓得,和实际去做,却真的完全是两码事了。这样的世风之下,夫妻之间的二人世界全无保障可言,全凭男人的一时喜好和心意。付出越多,唯恐到了最后失望也更大。

***

晚间夫妻二人自然宿在了秦氏命人收拾出来的上好屋子里。待两人都上榻了,淡梅望了眼自己外侧的徐进嵘,伸手抱住了他肩膀靠了过去,柔声道:“我今日听我娘提起,晓得你对我家人的照拂,心里真当是有些过意不去……”

徐进嵘似乎有些惊讶,扬眉道:“不过是些须小事而已,哪里要你这般过意不去。且我想着是替你做事,便是再多也不觉什么。”

淡梅下巴靠他肩上,抬眼望去,见他正含笑望着自己,心中一阵暖意上来,轻叹一声道:“我晓得自己脾气不小,本事却又全无,你为何对我这般好?”

徐进嵘伸手抱住她,让她俯卧在了自己身上,亲了下她额头,低声道:“你那脾气真当不小,发作起来叫我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好,只我却偏生喜欢得紧,也不知道为何。至于本事,我要你那么多本事做什么?我不要你学会妇人家那些八面玲珑的本事……”顿了下,又附她耳边道,“自然,你若是能多学些对我好的本事,我越发高兴……”

淡梅听他这般说,自己那些旁人眼里的讨嫌之处,到了他这里竟都成了好了,心中自然感动,只听他说到最后,竟是嬉皮笑脸厚颜无耻起来,小性子一发,便呸了他一声,握拳捶打了几下,见他哈哈笑了起来,捉住自己双手,目光闪闪的似是有些期待,心便变成了一团棉花糖,松松软软了下来,便凑了过去,亲上了他的嘴。

前次她晓得他要带她过来探望父母,一时激动亲了下他,那时只是兴奋之情的发泄,只是个下意识的动作,不过蜻蜓点水般,并无丝毫旖旎可言。此番却是绵绵密密实实在在的一个香吻,直亲得两人都是气息里带了几分喘,这才分了开来。

“梅……”

他低声叫她昵称,哪里还按捺得住,伸手要去解她衣衫,却是被她拦住了,自己坐起了身,在他面前慢慢脱去了衣衫,露出欺霜赛雪的一身肌肤,又在他凝视之下除去了他衣衫。眼睛扫了下他身体,犹豫了下,这才略微含羞将手探向了他。

得娇妻这般柔情蜜意的大胆服侍,倒真是生平第一回。徐进嵘未料到自己方才一句玩笑之语转眼却是成真。从前有时也想过她能这般对自己,只屡屡被拒,便也慢慢歇了心思,不想此时她却突然开窍了。极度酣畅之时,恍惚觉着自己此番南下苏州,真当是不虚此行,人在此处,竟似有了洞房花烛之感。自然此时他是全忘了自己当初和她的那个真正的洞房之夜是如何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最近到了瓶颈期,三天两头卡……,所以更新也受到了影响。抱歉大家。

六十六章

夫妻二人在苏州盘桓了几日,极是畅快。白日里泛舟采红莲,夜市里相携买菱藉,不止淡梅甚是开心惬意,恨不得都不要回去了,连徐进嵘亦是感叹此处大好,怪不得岳丈大人如今言谈间对京城官场并无不舍之意,反倒怡然自乐。本是三两日便要走的,硬是拖到了五六日,这才辞别了二老,依依不舍离去了。

一回到淮楚州府,当先便是个不好的消息。那良哥竟病了,且病得不轻,茶饭日减,人本就不壮实,如今看着更是黑瘦,躺那里只是哼哼唧唧眼泪汪汪的。见徐进嵘与淡梅匆匆过来,伺候的奶妈丫头立时便跪了一地,不敢抬头。

“到底怎生一回事?我离去之时不是还好好的?”

徐进嵘话音里已是带了些怒气。

奶妈急忙磕了个头,胆战心惊道:“大人夫人离去后没几日,小哥精神头便瞧着不大好,嚷着吃不下饭,过了几日厉害了些,管家便请了郎中来看,也说不出什么名堂,给开了副汤剂,一直吃着,只都未见好,又换了个郎中,也是差不多。如今瞧着越发损了,夜里有时还惊梦说起了胡话,醒过来便不住嚷着要他姨娘……”

徐进嵘眉头略皱了下,过去良哥躺着的床边坐下,伸手探了下他额头,见触手也是温凉,并无异常,抬头便叫跟了进来的徐管家再去将老太医请来。

那老太医虽前些时日摔掉的脚尚未痊愈,只闻得徐进嵘府上儿子身子不妥,少不得便也坐了徐管家抬来的软轿亲自过去了。细细诊断了一番,皱眉有些不解道:“小哥脉象诊着倒是无碍,不过略轻浮了些,乃是平日体质偏弱之故,应当不会有府上方才所讲的那般症状。待老夫开副凝神平气的方子,先吃几日看看。”

徐进嵘道谢了,待送走了老太医,便命人仔细照料良哥,再有不妥便立时要叫他知晓。

因了这突然变故,淡梅前些时日的好心情自是一去不返,见那徐进嵘也是如此,在自己面前虽仍也是强作笑颜,进出之时神色间却是有些隐忧。好在良哥新喝了照老太医方子抓的药,当晚便睡得沉了些,奶妈说并无再梦魇胡话,到了第二日,饭也有些吃得下去了,淡梅亲自过去陪了半日,见他精神似是略好了些,这才松了口气,那徐进嵘瞧着也是有些缓了下来的样子。

这日晚间,两人本已是上榻了的,不料喜庆却突然过来敲门,良哥屋里的丫头过来报,说他又犯病了,喝下的药都吐了下去。两人闻言,匆忙披衣起身便过去了。

淡梅进去之时,见地上吐得一片狼藉,一个小丫头正忙着打扫。那良哥却正蜷缩在床上弓成虾米模样,身子不住抖动,嘴唇苍白,脸色极是难看,眼睛紧闭着,嘴里只不住念叨着“姨娘”。此情此景,莫说淡梅见了觉着心酸,那徐进嵘瞧着亦是十分难过,上前抚了下良哥有些汗湿的额头,接过块帕子给他擦起了了汗。片刻后又有丫头送来了新熬好的药,徐进嵘亲自端了过来,一勺勺地喂他,待喝完了,却又反呕了几口出来,吐在了徐进嵘的衣摆上。良哥瞧着似是有些惧怕,待见他并未像平日那般责骂自己,方有些缓了下来,眼睛只是直勾勾盯着淡梅。

“时候不早了,你今日也有些累,早些回去先休息吧。”

徐进嵘抬眼看了下淡梅,这般道。

淡梅看了眼良哥,想起自己白日里过来,他醒着之时也是用这般眼神看着自己,晓得便是留下也是无用,略点了下头,也未多说什么便离去了。

那徐进嵘直到很晚才回来,似是怕惊醒了她,轻手轻脚地到了放烛台的桌前,正欲吹灭,淡梅已是翻了个身,朝向外侧,开口问道:“良哥如何了?”

他怔了下,似是未料到她还醒着,自己脱了衣衫躺到了她身侧,这才微微叹了口气道:“折腾了许久,方才睡过去没一会……”

“我这几日,心里总有些不安,想着若不是你陪我走了趟苏州,留在家中的话,这孩子起头有些不对早发觉了的话,不定也不会病成这样……”

淡梅犹豫了下,低声道。半晌未听他回音,抬眼望去,见他眉头微微皱着,眼睛盯着帐顶,似是在想什么,便也不再说了。半晌,觉着边上一动,他已是侧过了身,揽住了她肩让她靠了过来,另只手伸了过来抚了下她额头的碎发,犹豫了下,看着她道:“我心里有个计较……”

淡梅见他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心中便已是猜到了,虽是有些苦涩,只面上也未现出什么,只微笑道:“你说吧,有何计较,只要我能,总会遂了你意思的。”

徐进嵘听她这般说,便慢慢道:“那孩子虽是个没用的,只终究也是我的骨肉,如今病成这个样子,又口口声声念着他那个姨娘,我寻思着把周氏接了过来,叫他心安了下来,想必这病症也能好得快些……”

“如此甚好。照你意思便是。”

淡梅仍是微笑道。

徐进嵘看她半晌,抚慰似地摸了下她脸,起身下榻吹了灯火。

***

第二日一早,徐进嵘连早饭也未吃,起身便去了良哥屋里。淡梅晓得他应是亲自把这消息跟那孩子说去,自己过去不定还不便,便也未跟过去,只带了慧姐去吃早饭。

徐管家当日便派了姜瑞回去,命把周氏接过来,越快越好。

许是晓得了周姨娘要过来,良哥虽整日里看起来仍精神恹恹的,只比起前段时日却要好了些。淡梅叫人把侧院收拾出来,留给周姨娘过来时住。

自出了这档子的事,淡梅自认自己与从前并无两样,对徐进嵘态度也和从前一样,只也不知为何,两人独处之时便没了从前的自然,至于苏州之行时的那种随意融洽更是消失无踪,便是说话,说的最多的也是良哥的话题,诸如今日又呕了药,饭少吃了半碗之类的,自己听了都觉着有些刻板无趣,只又想不出该说别的什么,次数多了,有时心中竟是巴不得他不要过来的好。

这日晚间,徐进嵘抱住了她要了一回,下了些狠力气,过后淡梅觉着有些累,翻身朝里正想睡觉,却觉他手仍在轻抚自己后背,有些发痒,一时又睡不过去,干脆便又翻身回来,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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