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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夫君琴瑟和鸣 第17节(1 / 2)

终于送走了喋喋不休的小娘子,江琮回到重归寂静的池边,望着空杯忍不住哑然失笑。

她这样,倒比平时恭敬温顺的样子要生动许多,或许这才是本来性格罢。十七八岁的女孩儿,又受了这么多苦楚,只有借着酒意才能稍微活泼些,也是可怜可叹。

这么一闹腾,他原本心中的郁结也全数消弭了,现在四下俱寂,终于可以盘算接下来的计划。

高深死了,尸首当夜便被焚烧埋葬,讣告迫不及待地张贴出来,好像生怕人不知道似的。

醉春楼那四个大汉被找着了三个,严刑拷打后,昨天终于交代出所有——他们并不是青云会的人,只是借了文身装腔作势罢了。

他们言之凿凿,说逃跑的那一个,才是真正的青云会部下。

江琮已经派人暗中寻了数日,剩下的那人竟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唯一可确定的是他没有出京城,如今藏匿在某个地方。

某个不那么容易进出,消息相对严密,寻常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第17章 莫贪杯

绿袖说:“少夫人,昨夜我睡得正香,忽然被晚照摇醒了,说是您在池边上喝醉了,要我帮忙扶回来。”

绿袖又说:“我急忙奔出门去,却见您蹲在树丛之中不愿走,口中一直念叨什么捉蟋蟀……世子就站在旁边笑。”

绿袖继续说:“您是同世子半夜对月饮酒?也太有意趣了些,今早夫人晓得此事,要我转告您以后多穿点衣裳,池边寒凉。”

绿袖还想说什么,但泠琅制止了她。

“……我晓得了,你,你莫要再说。”

绿袖于是住嘴,乖乖在榻边站着。

泠琅拥着被子,颇有几分呆滞地凝望某处虚空,久久没有说话。

她喝不得酒,并且是沾杯就醉的程度,这一点她自己十分清楚。

更要命的是,这个醉不是不省人事的醉,而是生龙活虎的醉,她上头后话尤其多,举动尤其离奇,曾闹过好些洋相,甚至还出过事。

所以即使她挺喜欢杯中滋味,如非必要,也已经很久没有碰酒了。昨夜,昨夜实在是心绪不佳,见江琮又那般楚楚可怜,就生了些同是天涯苦命人的狗屁感慨——

泠琅头皮发麻,她都说了什么?捉蟋蟀又是为何?要是说漏嘴,把秘密倒个一干二净可怎么办?

她打定主意,待会儿就找他试探一番,若是她昨夜真的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就一口咬定是醉后胡言乱语。

怀着一腔忐忑,泠琅如游魂一般起床洗漱,直到走出屋门,被日光一照,才有了点真实感。

江琮的屋子就在斜对面,走路只需十五步,路上会途径一丛半人高的美人蕉。

这十五步,泠琅走得十分漫长,路过美人蕉的时候干脆直接驻足不前了。

连绿袖都瞧出了她的踟蹰:“少夫人,您可是害羞了?”

泠琅强笑道:“害什么羞?我只是瞧着这花十分喜人,观赏片刻罢。”

绿袖指着美人蕉肥厚油亮的绿叶:“可是少夫人,现在连花骨朵都没打上呢。”

泠琅语重心长道:“赏花就只是赏一个花么?新叶翠碧之色泽,枝蔓亭亭之姿态,甚至此时穿廊而过的凉风,也是值得赏的,岂是仅限于区区花朵?”

绿袖赧然道:“少夫人好生风雅,原是绿袖过于浅薄了。”

泠琅淡淡一笑:“赏花,赏的是看花的心境,这花开或不开有何区别?你可记着了?”

绿袖肃然起敬道:“记着了。”

胡编乱造一通,泠琅终于积攒出直面过去的勇气,她深呼吸一个来回,昂首阔步朝前迈。

拐了个弯,上两级阶,门口守候的圆脸小厮三冬立即发现了她。

“少夫人来了。”他行着礼道,脸上笑眯眯的,十分讨喜。

泠琅矜持颔首,款款向茶室行去。

此地已经来过数次,她轻车熟路地掀开细竹篾制成的帘,扑鼻而来的,是熟悉的淡淡兰草香,满室清凉。

却没看见人。

泠琅环视一圈,还未诧异,便瞥见另一边飘飞帘帐中,若隐若现的清瘦人影。

那是一处直通水面的露台,周遭生了几丛香蒲,微风一拂便有窸窣声响。露台上铺了软垫,点了炉子,江琮正坐在其间,面对着清池煮茶。

她腹诽,论风雅,谁能比得过这位世子。

江琮微笑着看她走近,神色和煦极了:“夫人昨晚睡得可好?”

泠琅也微笑:“好极了,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十分舒坦。”

江琮执起壶,往杯盏中注入滚烫茶水:“那杯药酒添了川芎当归,最是补血益气,夫人偶尔喝一些是有好处的。”

泠琅乍一听闻药酒二字,纵使喉咙发紧,面上也丝毫不显尴尬。

她十分坦然地笑道:“不仅有如此功效,更是十分适口,那清甜滋味我现在都还记得,日后定会想念,到时还来向夫君讨上几杯。”

江琮分茶的手微微一顿:“那酒能有甜味,仅凭川芎当归之物是不够的……”

他的话断在此处,泠琅候了片刻没有下文,不禁催促道:“不够的?”

江琮轻咳一声:“你真想知道?”

泠琅从容道:“这有何不能听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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