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象生气的样子吗?”沈妍掀起车帘,说:“前面路口拐过一条小街,就是质子府,你这段时间没见左琨,也该去看看他了。我备了一份礼物,你给他一并带去,趁休沐日给他补习补习功课,就别去外公家了。我让人在海悦楼订下了雅间,午时之前,你们一起过去,我请你们吃饭,下午出去游玩。”
“太好了,还是姐姐想得周到。”沈蕴很高兴,抓住沈妍的手连声道谢,“前些天,摄政王世子扶灵柩回了西魏,质子府的人被他带走了多半,想必左琨很难过、很寂寞。我也计划找时间去给他道恼,陪他出去散散心呢。”
沈妍点点头,没多说,到了路口,就让沈蕴换到后面的车上,去看左琨了。
听左占说左琨暗恋她,沈妍当成笑话,感觉很可笑,但她不能忽略这小男生的感情。每个人在青春年少都有这样的历程,放任自流,很可能会走上心理岐途。
她请左琨出来吃饭游玩,一来是劝慰开导他,让沈蕴尽朋友之责。二来她也想跟左琨谈谈心,以一个姐姐甚至是阿姨的身份正确引导他。她有两世阅历,年龄累积有几十岁了,在她心里,左琨和沈蕴一样,是弟弟,又象儿子。
到了汪家,她带上厚礼到正院去见汪孝贤,又让丫头分配给各房的礼物,一一送去。除了韩氏母女,其他人对她这个稀客都很热情,问长问短寒喧。汪孝贤见沈妍独自登门,知道她有事,闲聊了一会儿,就谴退众人,留下沈妍说话。
沈妍来见汪孝贤,是想说御亲王诈死,派人劫持她之事。钱益一家是御亲王留在京城的势力之一,韩氏和钱家走得很近,又联了姻,连带汪耀宗也和钱益丰交甚厚。这件事必须让汪孝贤知道,以便及早想出应对之策,以免受牵连。
汪孝贤听她说了被劫持的经过,同项老太爷的反映一样,沉默不语。他们都是久历官场之人,清楚其中的利害,不轻易表态,恰是表明极其重视。
沈妍见汪孝贤脸色沉谨,赶紧岔开话题,拿过礼物,一一评说来历。汪孝贤叹了口气,仍很沉默,直到沈妍告辞离开,他也没说几句话。
“去海悦楼。”沈妍坐上马车,低声吩咐丫头。
御亲王还活着,而且大有卷土重来之势,沈妍并没把这当成大事。见项老太爷和汪孝贤的态度,她的心也沉重了,想冷静下来,好好思虑此事。
海悦楼除了临街的门面做为大堂和散客就餐的地方,还有后面几座具有江东特色和景致的院落,每座院落都有几个雅间,是接待贵客的地方。
沈妍到了海悦楼,听说她订的临沧阁所在的院落被一位贵客包了,让她到另一个雅间。沈妍很奇怪,临沧阁是海悦楼最高档的雅间,金财神请客专用。是谁比金家少主、楚国四皇子手笔还大,连临沧阁所在的院落都包下了?
海悦楼的伙计跟沈妍很熟,见她满脸疑问,就把她带到临沧阁所在的那座院落旁边的花亭,登到花亭的石椅上,可以看到院落中景色。
沈妍一看就吓呆了,她看到了满脸幸福甜蜜的安纹,还有安纹传说中的奸夫。
第一百七十九章 捉賎
海悦楼的伙计知道沈妍的身份,也知道这次满足她的好奇心少不了好处,就把她领到处于高处的花亭,让她一睹那位手笔比金财神还大的贵客。
那座被整包下来的院落装饰得富丽豪雅,院中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风景优美雅致。这座院落共设有四个包间,每个包间都相对独立,又浑然成一体。
院子里,海悦楼的侍女来往穿梭,年轻风雅的男子倚桥而立,正是伙计所说的那位出手阔绰的贵客。看到包下这座院落的贵客,沈妍微微皱了皱眉,好奇心慢慢归零,轻蔑取而代之。她与这位贵客有几面之缘,没说过话,却不陌生。这位贵客就是钱益的嫡长子、汪嫣红的丈夫钱盛,也是御封的翰林院庶吉士。
钱家是商贾出身,在京城没有家族背景,不显山、不露水。虽颇富钱财,却融不进京城权贵圈子,与上流交结极少,偌大的家族,处境微妙且尴尬。
钱益居心阴险,又是御亲王暗中的势力,沈妍对此人印象极差。她跟韩氏母女不和,又因钱盛与其父极象,沈妍虽与他没有交结,却对他反感憎恶。
钱家有钱,钱益却是低调谨慎之人,而钱盛做为钱家嫡出长子,读书入仕走得相对很顺,因此高调和扬,包下海悦楼一座整院,想显摆施威并不是大事。
沈妍没兴趣了,刚要从石椅上下来,看到安纹从包间走出来,与钱盛温言软语调情,着实令她大吃一惊。安纹与钱盛相约在海悦楼,连贴身的仆从丫头都没带。钱盛包下一座院落,也是想避人耳目,两人是什么关系,就不言而喻了。
安纹姿态妖媚轻佻,与钱盛调情,笑容娇柔甜蜜,说话浪声嗲气。她双手抚弄小腹,媚眼纷飞却洋溢着浓浓的母爱,颇有几分勾人的风韵。钱盛被安纹勾引得骨酥筋软,对她动手动脚,读书人的儒雅风骨荡然无存,倒象一个市井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