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北都护府治所是在北燕(鄂霍次克)港吗?”宣可为做了肯定的答复。“外兴安岭以北不算是龙江都护府的辖区吧。”宣可为又做了肯定的答复,郑克臧捡起安文华的奏章,在其中找出一个地理名词来。“奥廖克河在什么位置上?”见所有人都无法回答,郑克臧微微有些皱眉,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提到。“罗刹使臣曾明确提到此处,且与外兴安岭相联系,显然这也是一个明显的地理分界线,如此就将该河以东、外兴安岭以北划入岭北都护府,岭北都护府的治所迁到勒拿河沿岸,也好便于管理这块土地。至于朱格朱尔山以东及北燕港就改隶(设在勘察加的)极北都护府。”
岭北也好、极北也罢都是人烟稀少的蛮荒之地,调整两者的区划涉及面很窄,因此宣可为很是顺从的领旨而去,等重新剩下史由眉了,郑克臧这才说道:“等边界勘定、岭北都护府的治所迁到勒拿河沿岸之后,勒拿河舰队的公所也一并放在该地,此外,另在岭北保留四至五个蒙古义从军的骑兵团,如此或可保得边界周全。”
“臣明白。”史由眉知道郑克臧接受了军务省的撤军计划,用加起来不足六千人的水师和龙骧军代替开销颇大的六千骑军。“臣这就回去着手准备。”
“不急。”郑克臧喝止道。“朕刚刚考虑了一会,觉得陆师的体制或许还要再变动一下。”史由眉一滞,心说圣上您怎么还没折腾够,但他这话无法当着郑克臧的面说,因此只能苦笑的听着郑克臧训话。“朕觉得骑军和龙骧军由三旅九团转为二旅四团的改制做的不错,其余步军或许可以尝试跟着改一改。”
史由眉苦恼的回应道:“圣上,三旅九团改为二旅四团不但兵力削减近半,且各级官佐裁撤颇多,若是因此增加编制番号的话,只怕又不合圣上裁军之意。”
“裁军?朕何时说过要裁军了,卿只怕领会错了。”冲着不解的史由眉,郑克臧解释道。“朕的意思是将如今的团的兵力从六百多扩大到近千,并增加辎重等部,白兵团全部改为掷弹兵团,在强化火力、辎重的情况下,适当减少各师的兵力。”郑克臧随后报了个数字。“现在一个师大约一万一千人,精简过的师控制在九千人左右,如此每师可节约二千兵马,这两千兵马置于各地,以充实镇戎力量和新设行省的镇军。”
史由眉明白了,郑克臧的意思可能是要设立新省了,如此一来为了不到时增兵,因此预先要裁减野战兵力:“臣回去后就安排具体计划。”
史由眉想了想问道:“地方镇军的设置是否也要一应变动。”
“要改,”郑克臧回答道。“镇军不是由轮换制度嘛,既然有可能要充入一线,自然要和一线步师保持编制上的统一……”
史由眉退了下去,郑克臧重新回到大地图面前,手指在南洋某地点了点,命令道:“传旨下去,凌牙门、普吉、婆陀龙牙(兰卡威)等地设昭南留守府,椰城、井里汶、泗水设南海留守府……”
第691章 图谋缅甸
光阴如梭,一眨眼,大半年的时光便从人们的眼前偷偷溜走了。相比去年同时期政经风潮已见端倪来说,武成二十年的最初几个月平淡的如死水一般。难道是郑克臧不折腾了?当然不是。这不,是年三月末,军务省秉承郑克臧的旨意对夏军编制做了新一轮的调整。
这次调整的最主要的部分是在充实步团兵力的同时削减野战部队中步师所辖旅团的数目,因此经过调整后,每个步团将下属六个步哨及炮哨、中垒哨、辎重哨各一,再加上三十人的团指挥所,每个步团的总兵力将扩大到九百三十人;两个步团组成一个步旅,步旅另外直辖两个游骑哨、一个掷弹兵哨、两个辎重哨和四十人的旅指挥所,因此每个步旅将编制二千四百名官兵;两个步旅组成一个步军师,师另外直辖一个旧(六哨)制的炮军团和新(九哨)制的辎重兵团、掷弹兵团、中垒团各一个,再加上一百人的师指挥所、一个中军哨、一个师医院和一个病马厂,如此每个步军师的总兵力合计为八千五百人。
华夏陆师目前共计有二十四个步军师,按原本每师一万一千人得兵力计算,共能节约兵力六万人,因此军务省在原有独立重炮团、独立攻城炮团的基础上,扩编十二个炮军师。
每个炮军师下辖两个重炮旅和一个攻城炮团、一个中垒团、一个辎重团、一个护卫步团及一个师指挥所、一个中军哨、一个师医院、一个病马厂;重炮旅下辖两个重炮团和一个旅指挥所、二个护卫步哨、两个辎重哨;重炮团和攻城炮团均编制四个炮哨、一个中垒哨、一个辎重哨和一个团指挥所;据此,每个炮团编制兵力六百三十人,火炮十六位;每个炮旅编制兵力一千七百人,火炮三十二位;每个炮军师编制七千一百人,除步团装备轻型火炮外,另有大口径重炮六十四位、大口径攻城炮十六位。
为了填补设立野战炮军师之后尚缺的二万五千人马,军务省对各省镇军数目也重新规划,不再按照总兵管区、副总兵管区做一刀切的布置——考虑到若以每师三旅九团计算,夏军野战部队实际缺编六十个旅又二百四十个团及省管区直属中垒、辎重、哨骑等部,因此各省驻军总额也最终确定为三十七万人,藉此再度明确镇军部队与野战部队间定期轮戍的关系并且初步构建起战后补充一线兵力的后方师管区制度……
夏军的改制刚刚公布尚且没有正式实施,暹罗方面便在当年四月初向华夏驻暹罗国信使正式提出遣使朝觐的要求,由于事关重大,驻暹罗国信使不敢擅专,因此第一时间奏报武昌,向华夏朝廷禀报了暹罗人的要求。
“暹罗王太子准备亲自来朝?威加海内、德抚四夷、列邦恭顺,这可是大好事啊。”郑克臧略带讥讽的评价道。“既然彼国如此殷切,朕也不好罔顾了其一片忠勤之心,也罢,传旨暹罗,准其入觐,以郡王世子的规格迎候。”
新任总督衙门尚书潘铮苦笑的奏报道:“圣上,暹罗世子入觐固然是出于恭顺,然据朝廷驻暹罗国信使所奏,其所来大抵还是为了出兵缅甸一事。”
暹罗和缅甸是世仇,彼此之间兵戎相见时很正常的事,原本是不必报告华夏朝廷的,但是暹罗特意遣王太子来华夏报备,一则是显示对宗主国的尊敬,二来肯定也是为了向华夏求助——这倒不是说实力不足的暹罗故意想拉华夏下水,但对于在和缅甸的战争中屡战屡败的暹罗人来讲,若是能让武功赫赫的夏军出兵相助,那么这场原本只有四分胜算的战争便有可能出现一个更有利暹罗人的结局。
郑克臧明知故问道:“暹罗元气已经恢复了嘛?居然有胆量主动挑起与缅甸的战争?”
潘铮的表情有些严峻:“圣上明鉴,暹罗这两年与本朝贸易获利匪浅,且又从朝廷手中采买了近百门大炮,自然觉得有与缅甸一战的底气。然而暹罗人之所以打算主动挑起战争,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国内的问题。”
潘铮的话其实还算隐晦,所谓暹罗的国内问题实际指的是暹罗国内领主贵族对如今暹罗国土日渐缩减的不满已经无法压制了——华夏这些年已经陆陆续续从暹罗获得了佛丕河以南的整个马来半岛和阿育陀耶港周边地区、真腊也从暹罗获得了蒙河以南巴塞河以东等地,暹罗失去了东南和南方大片国土,仅在吞武里周边保留一小块滨临暹罗湾的土地——尽管暹罗也从寮国故地获得沙耶武里省作为补偿,但这并不足以弥补暹罗领土的损失,因此暹罗国内一直有上了华夏当的说法。
可是华夏的势力如日中天,又有安南、越南、真腊、占城等附庸国相助,势单力孤的暹罗一旦与华夏翻脸,不用华夏亲自动手,安南、越南等国就会兴高采烈的越过湄公河杀入暹罗,且宿敌缅甸也会扑上来分一杯羹,因此大城王朝的统治者们只能努力压制国内的不满,以避免刺激华夏朝廷。
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要真正打消国内的不满情绪,暹罗王庭只能加紧对缅甸的作战准备,以期从缅甸手中得到曾经失去的土地,以补偿国内大小贵族在东南及南方领地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