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久知道虎哥是好意,但他可不想把自己的后庭花给出卖了,因此半真恼半是假怨的笑骂者:“虎哥,可别糟践人好吧,这要卖屁股,你自个卖去。”
虎哥嘿嘿一笑,正想和王久分说几句,就听到“轰”的一声,声音不是很响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轻微的晃动,是地震了吗?王久如是想着,台湾这个地方别的不多就是小级别的地震频繁了一点,但这次怎么似乎有点不同寻常。
还没等王久和虎哥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回过神来的郑军管队猛的窜了到了井口,随即大吼道:“该死,是井塌了,快,快过来救人。”
王久和虎哥随着一众清军俘虏冲到井口,只见井边一侧地面出现了一个令人恐怖的下凹,再探向井下,首先引入眼帘的是横七竖八的断木以及被十几吨泥土覆盖的木板残片,而若有若无的呻吟声正从井下传来。
王久第一个跳了下去,虎哥也跟了下去,由于有着各种支架,因此土层并没有彻底覆盖,但也正因为如此新生的土层吃不住份量,根本不能承受更多的人,于是两人一个刨土一个承土,上面的人就轮流接应倒土,试图以最快的速度重新到达井的底部。
“千万小心了,断木能不动的就不动。”管队焦急的在井口边说着,虽然只不过是几个清军俘虏,但任一个死亡都会让他受到上面的斥责,因此由不得他不上心。“就算抽出来,也马上得用新的撑住了,别救人不成把自己给折进去了。”
“林头,你别在边上捣乱了。”井边的清军俘虏将管队拉开了。“这道理咱们晓得的……”
几乎是顾不得吃东西,清军俘虏们顶着毒辣的日头轮番上阵,亏得新生的土层并不严密,等到日落西山的时候,已经清除了上万斤的石块泥土,但是此时井下还有等量的泥石,然而更重要的是之前偶尔还能传出来的呻吟声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今天晚上大家伙连夜干。”王久如何号召着,但一众清军俘虏们脸色沮丧显然已经不报希望了。“想想,要是你们自个被埋在下面,是不是想着有人来救。”虎哥咆哮着。“就这一个晚上的事了,难不成你们就要撒手?”
虎哥也跟着打起道:“好歹都是一起来台湾的,真要是见死不救了,说不定他们做鬼都不会放过咱们,还不如积一积阴德呢。”
俘虏们一个个不言语,王久急了,他急忙跑到管队那一嘀咕,很快又转了回来:“管队们说了,等会下井救人的,一人发一块鲸肉,肉汤管够!”
或许是被许久未尝到的肉和肉汤所吸引,或许是被王久的精神所感动,俘虏们终于有了反应……
“阿久,你这又是何苦呢。”只有虎哥知道王久付出了怎么样的代价。“这值吗?”
王久苦笑着,半天才说道:“屁股疼算什么,毕竟是几条人命啊……”
第100章 六艺和金矿
“世孙,如今东宁的学校制度是陈参政当年建立的。”前招讨大将军幕府推官,现任正四品大理寺少卿、学校司司官的陈克峻算是明郑政权中少数能文能武的干才,郑克臧将他简拔到这个位置也正是看中了他这一点。“分蒙学和太学两级,童子八岁开蒙,而后经州试、府试和院试入太学就读,待太学肄业后在委以官位。”
对于陈克峻介绍的这些,郑克臧其实都了如指掌,若不是陈永华建立蒙学,恐怕他的童子营的教学任务就不会这么的轻松,因此对于自己这位岳父的超前意识,郑克臧向来是佩服不已的,不过时移世易,随着东宁户籍人口的增长、拓殖区的扩大,以前区区二十八所蒙学就显得不敷足用了。
“陈卿,新增的二十所蒙学的师范、教授都安排齐了吗?”
“已经从来台的士子中挑选了四十人,另外从通过州试、府试的东宁本地士子中挑选了六十人。”在东宁,蒙学的师范、教授也有八品的职司和补贴,因此陈克峻并不愁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不过他们对蒙学以古六艺为宗旨还有些不以为然。”
“怕不单单是他们吧,就连原来二十八所蒙学的教授、师范们也有些不满吧。”郑克臧轻笑道,所谓古六艺是指礼、乐、射、御、书、数,而这个时代流行的六艺是指六经,即诗、书、礼、乐、易、春秋,因此不少蒙学的师范恐怕连数都不能很好的掌握,更不要说射、御了。“卿要切实跟他们说清楚,射乃磨练心志,御乃强健筋骨,至于数,做官不知数,那就只有被小吏蒙蔽一途了,余可不要这样的亲民官。”
陈克峻面露难色,郑克臧说得简单,但真正能做到的却很难,正在他为难的时候,就听郑克臧补充道:“师范、教授们不合射御,这并不打紧,余会让军务司借调九十六名军中教头到各处蒙学任事,不过有一宗要说清楚,国朝重文轻武的旧弊本藩绝不准再重现,若是蒙学中出现教习轻慢诋毁教头之事,卿自当严厉约束。”
“臣省得。”明代重文轻武的结果就是国破山河在,对此陈克峻自然是有一番体悟的,再加上明郑本来就是以武立国保家,想来即便出现文武相轻的一幕,应该也不会闹腾得很大,所以陈克峻应的很快。“只是,臣以为既然只是开蒙,必然当浅显易懂为好,书数射御也就罢了可礼乐却是博大精深……”
“卿的意思,余当然明白。”郑克臧示意陈克峻不必多说。“如何编撰蒙学课本,如何使之通俗易懂这是学校司的功课,余不管,余只看结果。”陈克峻一下子哽住了,然而更令他吃惊的事情还在后面。“余准备在州县设学,学期五载,进一步研读六艺并学习西夷的因明(逻辑)、几何(地理)等学业,待入学者肄业,可获得生员资格,生员若想为官可由从九品小吏做起,若想继续进学则准考太学。”郑克臧规划了一个三级体系,蒙学相当于小学、州县学相当于中学、太学自然就是后世的大学了,这样再包括童子营的军校,教育体系就相对完整了。“太学生除继续习读上述科目之外,可兼学夷文、律法、农政,且每年当有三个月在各司各房实习,待五载后考试合格结业,可授从七品官身,若不能通过考核者准其复读一年,再不能通过则除名,除名者可经各司考核简拔选入官中,自从八品做起。”
“这,这,”学在四夷,陈克峻当然不会跟满清鞑子一样盲目排斥学习夷人的语言和科目的作法,但毕竟郑克臧这个决策过于重大,他一时没有准备,所以只得采取拖延战术。“世孙,此事委实过于重大,臣还要跟司中上下商议,才好拿出详细章程来。”
“余知道此事过于重大,且因明、几何等科的师范几近于无,所以急不来的。”郑克臧看起来很好说话。“卿且回去规划一番,所谓预则立不预则废,到时候真要实施了,还要仰仗卿和学校司的诸卿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