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不敢。”关宝慎冲着这位赫赫有名的大帅抱拳着。“世孙自是让卑职把东西送来。”
这是保护自己还是保护这位关姓的少年武官?
刘国轩带着恶意的揣测,平静的挥挥手,关宝慎会意的退了下去,刘国轩伸手打开盒子,果不其然是他跟冯锡范之间交往的信件,刘国轩顿时冷笑起来:“世孙果然是个聪明人,不过想学魏武,就不怕画虎不成反类犬吗?”
刘国轩抄着手站了起来,遥眺远处碧蓝的海岸,白沙白鸥配着婆娑的椰子树,美丽的风景挡不住刘国轩内心的阴寒,谁让他却有废立之心,篡权之念呢:“不过如今台海之上风雨欲来,余就姑且看看世孙你是如何一手擎天的。”
说到这,刘国轩回到书桌前,提笔写下一个杀气十足的“虎”字,丢下笔之后,他长叹到:“若真是一只能咆哮山林威慑四方的老虎,余又何惜手上这点军权,但尔若是只会耍些小伎俩而已,为了郑氏的将来,先王,就休怪臣不忠了……”
“作死吗?”刘国轩或许不怕郑克臧会轻易舍弃了他这位功勋赫赫威震敌邦的良将,但并非所有人都有刘国轩的底气,这不,当听说董国太牵涉进这件废立的大事件后,董腾就没有一天睡好过,脾气也因此变得格外的暴躁。“这么烫,你可是想烫死谁?”
跪倒在地的奴仆不敢跟主人顶嘴,在忍受了一阵拳打脚踢之后,还要赶快收拾四碎的茶具,重新给董腾上茶,一副想哭不敢哭的委屈样,让边上那位不禁生出打抱不平的心思来。
“你这怎么拉?整天就知道发脾气,不是这个没做好,就是那个做错了,要是不想来这,大不了可以回去跟你那黄脸婆在一起,省得看着不顺眼。”
“小姑奶奶,你能别说了吗?”董腾虽然疼爱这位金屋藏娇的姨太太,但是此事关系自己的前途和身家性命,由不得他不着急上火。“余这里已经就差跳河了,你还在说风凉话,要是哪一天董氏一族抄家问斩了,你逃得掉?”
听董腾这么一说,这位长得风流体态的二房白了他一眼,以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架势淡淡的说到:“你又没跟冯锡范勾结,你担心什么。”
“余是没跟冯锡范勾结,可冯锡范那厮别的地方不选,为什么非选在北园别院动手?”董腾哀叹起来。“董家成也是这位姑母、败也是这位姑母,要是余这位姑母没有这个心思,你以为冯锡范真有那么大的胆子。”就连这位董氏嫡亲的侄子都以为董氏参与了冯锡范的阴谋,可想而知一般民间的舆论了。“世孙不动国太那是孝道,可这一肚子的怒火不朝咱们董家发作还能朝谁发作?”董腾一脸的死灰状。“咱们算是遭了池鱼之殃了。”
姨太太一惊,但很快脸色恢复了正常:“不是世孙已经发话了,说什么只要没有跟冯锡范切实勾连的都一概既往不咎吗?”
“你知道什么叫做切实勾连,又是谁来认定是不是切实勾连。”董腾对这位胸大无脑的姨太太固然是爱不释手,但对于在政治上的迟钝也已经忍无可忍了。“世孙是说过既往不咎,然而闽清伯、永泰伯、诏安伯又怎么会被勒令在家幽居了?”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也怪不得董腾不害怕。“连亲叔叔都不放过,还怎么个不追究法?”
董腾这么想也是有道理的,古往今来秉政之人,大多数是说一套做一套的,真要相信他们的承诺,还不如早一点辞官回家,也省得莫名其妙的连累了全家老小。
“銮仪卫更是被翻了个底朝天,几十员武官被打发出来,不少还是先王跟前的老臣子,除此之外,到今天为止已经有三个五品、六个六品、十一个七品的官被冠以冯锡范同党的名义抄家流放了。不追究?嘿嘿,这就是世孙的不追究!”
“那怎么办?”一想到董腾可能成了囚徒,而自己也被配给穷苦的老兵为妻,这位二奶奶终于急切了起来,她忙像抱救命稻草一样抱住董腾。“老爷,你可要想个法子啊,妾,妾可不想到乡下种地!”
董腾苦笑着:“要是有法子,余还会这样心神不定吗?”
“那去求国太吧。”
董腾连连摇头:“国太自身都难保了。”
“那怎么办?”姨太太眼泪汪汪。“要不去求世孙宽宏大量。”
“怎么求。”董腾不是没有想过去谒见郑克臧,然而他连安平城都进不了。“世孙真要拿董氏开刀,怎么求都是惘然的。”
“去求陈总制使。”姨太太憋了半天憋出个主意来。“对,可以去求陈总制使。”
“求他?”一是外戚武官,一是文官领袖,彼此之间素无往来这个时候去求陈永华,董腾有些疑虑。“陈总制使身子不好,恐怕……”
姨太太一听恼了:“不试试又怎么知道,都快死了,还顾忌这个顾忌那个,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
“这?”董腾犹豫了片刻,终于点点头。“好好好,去,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