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让惠安镇立刻增援左翼,调邵武镇和汉军八旗至右翼。”
段应举还在手忙脚乱的应对着,这边刘国轩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看到清军后方混乱,刘国轩便亲率本部精锐直扑过来,只是轻轻的一捅,郑军便将福建绿营原本已经形成突破的阵形给生生打凹了进去。
“何老三,还有气力嘛?”刘国轩的马头越过满身血污的何佑,看到往日的同侪今日的部下如此狼狈,他就坏笑的大声喝问道。“还有气力的话就跟老子一起杀下去,若是吃不消了,那就自管到后头去休息好了。”
“刘武平,你倒是会占便宜。”何佑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刚想直起腰却觉得浑身脱力,不得已他只好说了回软话。“老子不跟你计较,要是打赢了,少不得灌你两角酒,要是打输了,你老小子也就别回了。”
“听到没有,何将军说了,要是咱们爷们打输了,就都别回来了!”刘国轩笑了笑,对于何佑的服软并没有得理不饶人反而他借着这个机会激励起手下的斗志。“砍下段应举的狗头给何将军当下酒菜!儿郎们,跟我杀过去!”
福建绿营之后是满洲八旗营,可是满洲八旗早就不是开国时候的那支所向披靡的强军了,被中原繁华熏酥了骨头的他们在郑军的冲击下一触即溃,大吼大叫的向后逃去,不但牵动了整个清军的阵势,更把段应举派来的援兵给冲散了。
“完了!完了!”看到突如其来的逆转,段应举欲哭无泪,整个人就如同发傻了一样,跌坐在那喃喃者,但他身边的人可不能看着他发呆,于是顾不得上下尊卑,拉起他就跑,直到上了战马,这位官居从一品的提督大人还没有从噩梦中清醒过来。
“杀!”所谓兵败如山倒,冷兵器时代除了斯巴达人在温泉关、白杆兵在浑河等少数战例外,真正在面对面作战时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的情况绝少出现,而更多的时候,杀伤是出现在追击的时刻,正如同现在的情况一样,丢盔卸甲的清军被一路追杀,不少跪地求饶的也被杀性大发的郑军一刀砍死当场。
“不好了,这边有南蛮子的伏兵。”漳泉大道上,刘国轩事先埋伏好的少数疑兵起了作用,已经闻风丧胆的清军根本不敢核实对方到底有多少人马,一见到汉军红旗,立刻掉头就跑,为了跑得更快甚至丢弃了武器和甲胄,至于笨重的粮秣辎重更是堆满了道路,清军还希望籍此来延缓对手的追击速度。
郑军的探马追上刘国轩的身影:“报!报大帅!段应举已率清军大队逃入海澄城中。”
“立刻围城。”刘国轩此番又是以少胜多,然而清军的实力尚在,郑军之前又颇多伤亡,因此他不敢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命令张雄率昴宿营相机袭取平和,再命苏瑞鏖攻取漳平,告诉何佑率部打扫战场,然后至海澄城下汇合。”
清军逃入海澄后,刘国轩命手下连夜在城外挖壕,此时清军还未曾从晨间的失利中恢复过来,惶惶不安的他们还以为郑军的动作是为了第二天攻城做准备,因此只是小心谨慎的扼守城墙不敢出击。等第二天发现郑军已经引水将海澄封锁这才大惊失色,但一切已经晚了。刘国轩不但派出火铳手沿壕堑布防射击出城清军外,还在第一道水壕外又挖掘了数道水壕,至此海澄彻底被被封闭了。
“什么?投降?”看着郑军射来的劝降信,再扫了扫在郑军面前无能但在自己面前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满八旗官佐,已经从战败的失落中平复过来的段应举无奈的丢下手中的信笺。“痴心妄想,段某承皇上厚恩简拔为福建提督,断不敢有悖逆之心。”段应举安抚着身边那些神态沮丧的绿营军官。“放心,朝廷不会不管咱们的,等着瞧吧,一定会有援军的。”
“军门,俺等也知道朝廷会派援军的,可是这粮食?”福建、广东的兵大部分在此了,等浙江、江西方面的援军开到也不知道要多久,也许等援军到了,自己也饿死了。“军门,不可不作预先打算呢。”
“预先打算?”段应举想了想。“还有多少马匹?”福州驻防蒙古八旗的参领穆伯希佛欲言又止,看到他的表情,段应举叹了口气。“马当然现在还不用杀,只是一但断粮,这阖城百姓,来人呢,出城向郑逆求情,放一城百姓出城。”
段应举的算计不为不佳,让老百姓不带粮食出城即可以让清军获得民粮的补充,又可以让明郑方面背上包袱,更可以获得万家生佛的好名声,真是一箭三雕,但他却没有意识到,这场海澄围城战持续的时间将超出他的想象……
第049章 捕鲸和调朱天贵
“北冥有鱼,其名曰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庄子·逍遥游》
巨大的水柱突兀的从海中喷发出来,形成一道道能够引发霓虹的水柱。在海中兴风作浪的庞大家伙们还时不时将硕大的鲸尾伸展出海面,甚至还一度从海平面跃出,随即将前半个鲸身重重的砸在海面上,迅速形成一道向外扩张的冲击波。
“都给我稳住了。”帝国骑士卡尔·冯·塞丁霍伦一边毫无形象的嚼着东宁从英圭黎人那进口的西印度烟草,一边冲着正在掌舵的巩天大吼着。“胆小鬼,懦夫!要是连鲸鱼都害怕还不如现在就滚回你娘的裙子底下。”
巩天虽然听不懂卡尔连珠般的丹麦语,但知道这些红夷人说得肯定又是脏话,脸皮微俨的他猛的一打手中的轮舵,簇新的brig(双桅横帆船)海神号滑出一道漂亮的白色轨迹直擦着那些优雅的动物身边滑过……
有足够的证据表明,早在公元100年前后,古代的爱斯基摩人和北美印第安人就常以捕鲸以取得大量肉食、燃料和制造工具的材料。在欧洲,中世纪晚期在西班牙比斯开湾周围便开始了有系统的捕鲸活动。16世纪初,巴斯克(basque)捕鲸者已经能追踪鲸群,冒着风浪行驶很长距离到纽芬兰及冰岛沿岸。进入17世纪后,荷兰人及英格兰人更是组成庞大的捕鲸船队,其中光荷兰一个国家一年就有约300艘荷兰捕鲸船和近20000名捕鲸水手出海,捕鲸的足迹甚是远达格陵兰和加拿大的戴维斯海峡。
“看我的!”一个叫蛮牛杜克的葡萄牙水手指挥着几条从海神号放下的小舟快速靠近了面前的克鲸(即灰鲸)群,此时这些不明白人类残酷的海洋生物还在慢条斯理的游动着,猛然间蛮牛杜克把手中带着倒钩的捕鲸铦掷了下去。
一声人类耳朵听不出的哀鸣传了出来,四周的鲸鱼慌乱的游动着,只有流着鲜血的受害者在拼命挣扎着,然而捕鲸铦上带着坚固的绳索,它怎么也潜不到海面下去,更祸不单行的是,另一条小船上指挥的爱尔兰人小个子波莫伦也用力的将手中的猎叉刺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