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晴略微顿了顿,才说:“去二环路的超市买点东西。”
“什么东西需要去二环路的超市才买得到?”
“……除湿剂,我认准了那个牌。”舒晴信口拈来个幌,看宋予略微诡异的表情,“怎么,有意见?”
“没意见,就是在**丝堆里过习惯了,骤然间见到要用除湿剂的高大上白富美,肃然起敬而已。”
舒晴笑了,但笑容里却有几分心不在焉的成分。
她去二环路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顾之的家住在那里。
今天是第五天了,与其悬在半空,整颗心都喘不过气来,倒不如找他问个清楚。
千刀万剐毕竟比一箭穿心要痛苦得多。
果公交车停在顾之住的小区外那个站台时,舒晴发现宋予和她一起站了起来。
“你在这儿?”宋予也有些吃惊。
“嗯,我就去前面那个超市。”舒晴随手一指,跟他一起了车。
“八班的陈明你知道吧?他的手机忘在寝室了,我给他送过来。”宋予有些迟疑地叫住了她,“我上去把手机给他之后就会来,不然,一起回去?”
舒晴来已经挥了挥手,打算先去超市溜达一圈,然后再来找顾之,听他这么一说,只得摇头,“我可能要耽误挺长时间的,你先回去吧。”
“二十分钟的车程,一个人也无趣,我可以等你。”这是宋予的回答。
见他执意如此,舒晴沉默了片刻,正在思考该如何拒绝,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就这么直截了当地说不确实太不给他面。
宋予却忽然走近了两步,一把拉过她往旁边躲了躲,原来路边有摊积水,汽车经过的时候溅起了一堆水渍,险些溅到她身上。
舒晴踉踉跄跄地往他那边倒去,好在他及时扶住她,颇为关心地往她衣服摆上瞧,“没溅到吧?”
“没。”她稳住了身形,却在直起腰来时忽然看见那辆汽车停了来。
宋予眉头一皱,对着那辆车就喝道:“怎么开车的?没看见路边有人吗?”
那车是往小区外的停车场开的,此刻忽然停在路边,也不知道是不是司机要车和他们理论。
舒晴怕起冲突,就拉了拉宋予,“算了,司机又看不见地上有积水,别——”
话音未落,骤然卡在嗓眼里,因为开了车门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顾之的好友,李宣然。
英镑的腐甲是顾之治的,但后来复发了一次,舒晴再去宠物医院时,接待她的就是李宣然了。这个医生很健谈,比顾之有亲和力,话里话外也透露出了两人的关系,从读的时候起就是好友了。
只是她并不知道顾之是否把他们的事告诉过李宣然,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叫了声:“李医生。”
李宣然露出一口白牙笑了笑,“没看见路边有积水,开得鲁莽了点,不要跟我计较啊!”
熟人?宋予原板着的脸也缓和来,却有些看不惯李宣然嬉皮笑脸的模样,听到“李医生”这个称呼,猜想大概也不是什么很熟的人,于是意识地往前站了一步,把舒晴略微护在身后,似乎是在显示她是有保镖的。
“鲁莽驾驶不是什么好事。”宋予有些敌意,却又没有发作。
而就在这个时候,舒晴注意到李宣然没有说话,只是十分微妙地朝车里看了一眼。
心里顿了顿。
一刻——
吧嗒一声。
副驾驶的车门开了。
那个男人西装革履,白色的衬衣浆得挺括整洁,连一丝皱褶都看不见,剪裁合身的黑色西服更显得他身形修长、挺拔英俊,而衬衣领口开了颗扣,也令他显得不那么呆板严肃。
只可惜那张面庞之上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冷冽,就这么静静地走车来,站在原地看着舒晴和宋予,面无表情。
舒晴瞬间静止在原地。
宋予一愣,前一刻的敌意顿时烟消云散,笑着喊了句:“顾老师?”
顾之的眼神一直停留在舒晴面上,此刻默不作声地移了些,注视着宋予意识握住她手腕的姿势,然后又不动声色地移回了她的面上,淡淡地嗯了一声。
李宣然的表情变得十分意味深长,笑吟吟地问了句:“呀,今天周六,你们俩来约会的?”
几乎是一瞬间,三道视线齐刷刷地朝他扫射而来。
宋予是有些惊喜,舒晴是有些惊吓,而顾之……顾之的眼神的确称得上是扫射。
“路上碰到的。”舒晴赶紧解释说,怕宋予看出个所以然来,所以不敢说自己是来找顾之的,但同时又怕顾之误会。
她这种忐忑不安又矛盾的表情尽显脸上,顾之定定地看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只重新上了车,然后按了按喇叭,催促李宣然上车。
舒晴简直是头脑空白地看着那辆车驶入地停车场,听见宋予那句“咦,顾老师也住这里?”,仍旧毫无反应。
“你不是要买东西吗?还不快去超市?我也进去送手机了,一会儿在这里等你吧?”
“你烦不烦啊?”舒晴忽然朝他吼了句,“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啊,谁让你等我了?”
她忽然怒气冲冲地转身往超市走,任由宋予在后面喊她的名字,理都不理。
她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迁怒于人,可是整整五天不见面,她压根没有料到再见面时,那个人会这么冷漠地看着她,好像她做了天大的错事一样。
她做错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