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拄着一根木杖,花白胡子散在前心,精神倒是矍铄。
“找谁呀!”老者沙哑着嗓子问道。
“过路的!老丈,能不能投个宿?”阿木笑道。
“当然能,进来吧!门没关!”那老者一听是投宿的,似乎还挺开心,招呼着阿木进来。
阿木应了一声,推开柴门,直接进了院。
此时,太阳刚刚西沉。
这户人家就老丈一个人,把阿木让进屋子。老人问阿木干什么去,阿木便说从苦海海滨来,到东阳宫古寺礼佛请愿。
东岭人人人信奉佛宗,每年不知有多少人,去各地寺庙礼佛,许愿、还愿、上香,实乃常事。一听阿木从苦海之滨,怕是不远千里而来,前去礼佛,那老丈更是心生敬重。
“来!还没用晚饭吧!小哥,这小村没有什么招待!饮两杯水酒吧!”此时那老丈拿出一个酒壶,两个竹杯。同时,还拿出两盘山中野味。
“多谢老丈!”阿木感叹,还是山中古风,热情好客。
阿木也没有客气,拿起酒壶,给老丈和自己给满了一杯。虽然是山中土酒,但是酒香醇厚。
“好酒!”阿木赞道。
“山中土酿而已!”老丈客气道,但是满脸的笑意,“平日里,山中少来客!今日,你我有缘,理当饮两杯!”
那老丈本性豪爽好客,端起酒杯,向阿木邀酒。
“老丈请!”阿木举起酒杯。两个一饮而尽,倒像老朋友。
“敢问老丈高龄?”阿木道。
“不知道哦!从小长在山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早忘了年纪!记得光阴,多么无趣!”老丈笑道。
“哦?”阿木微微一愣,总感觉这老丈的话有些奇异。
记得光阴,多么无趣!这话好让人回味。
一老一少,喝酒聊天,阿木愈发绝对虽然是山中野民,但是却返璞归真,那老丈的很多话语,倒是颇具哲理。
转眼掌灯,突然听见外边有人高喊。
“木老丈,水来了!”听声音,居然便是那阿木方才在山中遇到的汉子。
“这老丈姓木,但是真和自己有几分缘分。”阿木心中想。
木老丈和阿木同时出了屋子,那汉子挑着两桶水,脸上微见汗渍,正站在门外。
“哦!小哥,你福气呀,选了木老丈家!他家的酒,可是村里最好的!”那汉子一见阿木笑道。
“哦!还要多谢大哥的指点!”阿木也笑道。
“水倒缸里吧!”木老丈看着那汉子道,“虎子,你也辛苦了,一起喝两杯!”
“不了!”那被叫做虎子的汉子把两个木桶的水都倒进院中颇大的水缸,“还有三户人家的水,没打。我还得抓紧,过了今夜那枯井可就没有水了!还要等上半个月。”
“唉!也是!”木老丈叹了口气,“那你忙吧!明日再来。”
“好,走嘞!”虎子抹了一把汗,挑着两个木桶,晃晃荡荡的又走了,步伐却是比初遇阿木时急了一些。
“嗯?老丈,怎么回事?打水,还用如此急吗?这天都黑了。”阿木微微不解道。
“唉!”木老丈长叹一声,“小哥,你有所不知。这山中村,风景如画,气候宜人,哪里都好,唯有缺水!”
“哦?”阿木一愣,这山中村林木郁郁葱葱,果树家禽,样样都有,怎么会缺水?
看出阿木心思,那老丈又道:“这附近的进水或者雨水,只能喂家畜,种果木庄稼,人吃不得!”
“有毒?”阿木一愣。还有这样怪事?水,能喂家畜,不能人食?
“唉!谁知道。反正人吃了,不出三日必亡,唯有后山,七里外的一口老井,那井水,我们饮了没事。我们日常饮水做饭,只能用那井水。”
“有水吃就好!”阿木皱了皱眉。
“嗯!”木老丈点点头,“可是,那老井唯有每月十五到二十二的七天里,才有水。过了这七天,便又干枯了。只能等下个月十五!所以你看,我们院中都有蓄水的大缸。今天是二十一了,子夜之前,必须打满水,否则挨不到下个月十五!”
阿木皱皱眉,感觉这水还真是一个大事,如果哪天那口井没水了,这十几户人家岂不是要渴死?
“那怎么好像就那虎子大哥一个人打水?村里再没有壮力了?”阿木再问。
“唉!”那老丈又叹了口气,“那水沉呀,两桶水,一桶千余斤!山路难行,除了虎子,全村没人挑得动。”
两桶水,一桶千余斤!阿木一听直接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