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鸿澈和完颜凌辰看到了这一幕,腾的一声都从长椅上站起。
唯独不同的是,完颜凌辰只是站起身子,担忧地看着顾妍夕却没有过来拉她一把。
而炎鸿澈从长椅上起身,匆匆朝着顾妍夕倒下的位置走去。
炎鸿澈走到了顾妍夕和慕容晓晓倒下之处,他伸出大手。
“起来!”
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但顾妍夕能看得出,他的眸色之中,满是担忧。
“澈王爷,谢谢您!”
不等顾妍夕伸出手,去握住那只大手,压在顾妍夕身上的慕容晓晓一副泪光楚楚的模样,伸出小手要去握上炎鸿澈的大手。
炎鸿澈厌恶的看了她一眼,只说了两个字:“起开!”
慕容晓晓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最后满目泪光,委屈的扁了扁小嘴,从顾妍夕的身上爬起。
炎鸿澈仍旧将大手递到顾妍夕的面前,这一刻,顾妍夕视线有些模糊,甚至都有些看不清炎鸿澈的大手伸向了哪里。
她缓缓伸出了她被茶杯碎片划破的手,炎鸿澈眸光深邃,却难以掩饰住痛惜之情。
他一把握住了她伸出来的手,大手在一用力将顾妍夕从地面上拉起,在看到他身上灰蓝色的衣袍,已经是染上了斑斑的血迹。
炎鸿澈深潭般的黑眸眯起,目光冰冷看向了慕容晓晓:“你是故意的吧?”
慕容晓晓泪光满面,当听到了炎鸿澈这句质问的话后,她身子一抖,连装出哽咽的样子都忘记了。
“澈王爷,臣女刚才真的好害怕!”
炎鸿澈冷声质问道:“本王问你,你是故意的吗?”
完颜凌辰和炎如娇相视一眼,完颜凌辰忙劝道:“澈王爷,小夕子只不过是个小太监,伤到就伤到了,你何必这样动怒呢?”
“就因为她是慕容侯的千金小姐,小夕子是侍候本王的小太监,她就可以随意的欺辱本王身边的人?”
炎鸿澈朱红色的唇瓣,勾出一抹寒冷的弧度:“皇上,难道您不觉得慕容晓晓欺负了本王身边的人,就是打了本王的颜面,对本王的大不敬吗?”
皇后炎如娇一听,忙站起身,和颜悦色劝说道:“澈王爷,你误会皇上的意思了,再说了慕容郡主不是故意这样做的,你看看她现在,不也是被吓的哭的像个泪人似得?”
炎鸿澈一双深潭般的黑眸,扫过完颜凌辰和炎如娇,最后落在了慕容晓晓哭的虚假的表情之上。
他一挥手,将皇后手边茶几上的茶杯扫在地上,茶杯落地摔的粉碎。
接着他一出手揪住了慕容晓晓的衣领,一用力将慕容晓晓给摔在碎了满地的茶杯碎片上。
“啊!”
慕容晓晓没想到,炎鸿澈竟然会做出这样狂戾的动作,尽管皇上和皇后在他面前,他都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的身上被茶杯碎片划破、刺入,身上的浅蓝色衣裙,很快被艳红色染的斑驳。
“快来人,将郡主扶起!”
完颜凌辰皱起眉头,一脸阴沉的看向了炎鸿澈。
炎鸿澈却不动神色的站在原地,甚至没有以为刚才粗狂的行为,而说一声抱歉的话。
顾妍夕就这样,被炎鸿澈拉着手臂,侧着双眸望着他。
他还是这样冰冷嗜血,还是面上没有一点温度,做起事情来也是这样狂妄,不顾及后果。
但是她心里明白,他所做的一切事,都是因为她。
她有的,只是想好好的感谢他,感谢他这么多次都出手相救,这么多次都是他守在了她的身边保护了她。
“呜呜!”
慕容晓晓这一次是痛的泪光满面,心里满是委屈,哭的整个身子都在抖。
炎如娇无奈的叹息一声,扶着慕容晓晓气恼的离开了沁羽殿。
而完颜凌辰恨恨地看了一眼炎鸿澈,又扫了一眼顾妍夕,最后一挥衣袖大步离去。
寐生看到皇上和皇后都如此气愤的离开沁羽殿,上前担忧道:“王,臣觉得,您应该回鸿国!”
炎鸿澈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吩咐道:“去太医院请太医!”
寐生疑惑地看了一眼一脸冰冷的炎鸿澈,又看了一眼满身是伤的顾妍夕,终究点头躬身离去。
大殿被沁羽殿的宫女打理干净了,炎鸿澈却和顾妍夕一直对面而站。
只是顾妍夕一直垂下双眸,不想去看炎鸿澈冰冷深邃的双眸。
她心里却在想,这一次炎鸿澈为她教训了慕容晓晓,可是也同样激怒了皇上和皇后娘娘,这对炎鸿澈而言,并非是件好事,应该怎样做才能替他化险为夷呢?
炎鸿澈轻启朱唇,问道:“你手臂被割伤了?”
顾妍夕淡淡的应了一声:“是!”
其实她心里明白的很,手臂上是伤口被慕容晓晓刚才用力的压过来,而被扯裂了。
现在身上多处茶杯碎片割破和刺入的伤口,这些地方的疼痛,远胜于她手臂上的伤口扯裂的疼痛。
炎鸿澈轻轻端起顾妍夕的右臂,要将她手臂上的衣袍撩起,看一看伤口是不是严重了。
顾妍夕却固执的将右臂藏在了身后:“澈王爷,只是小伤而已,不碍事的!”
说完,她想起来了,炎鸿澈刚才让寐生去太医院请太医来,一定是为她诊病疗伤,若是被太医院的人识破了她女子的身份,这可就不大好了。
顾妍夕忙朝着炎鸿澈福身:“澈王爷,如果没有别的事,奴才先退下了。”
“你就站在这里,那也不许去!”
炎鸿澈霸道的命令着,顾妍夕抬眸看向了他,却见他已经是一副生怒的样子,她心中实在不明白了,受伤的人是她自己,疼得人也是她自己,他为何会这样的生怒呢?
“臣温韵,拜过澈王爷!”
温韵,是温太医吗?
顾妍夕一转眸,便看到了温太医正在拜见炎鸿澈。
炎鸿澈只是神色冰冷的点了点头。
这时,温韵和顾妍夕四目相对,他好像并没有显得那样的惊讶,不过在见到顾妍夕右手臂上的衣袍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还有她身上多处的浅灰色衣袍也被鲜血染成暗红,他的心咯噔一响,有种淡淡的心痛。
她这是怎么了?为何手臂上的伤口会扯裂?身上会有这么多的伤?
顾妍夕却因为见到了温太医,而感到庆幸,还好是他,若是换做别的太医,怕是在炎鸿澈固执的让她留在大殿被太医诊断后,她女子的身份也很快要被识破了。
炎鸿澈冰冷道:“温太医,你给小夕子诊断一下!”
温韵担忧地看了一眼顾妍夕身上的伤势,开口道:“澈王爷,小夕子怕是身上的伤,伤的太重,需要躺在床榻上,这样臣才能将他好生医治。”
“寐生,扶小夕子进寝殿!”
寐生一听,浑身颤抖,王在说什么呢?去他的寝殿?他可是从来都没有让别的人进到他的寝殿,更别说躺在他寝殿的床榻上了。
顾妍夕也觉得不可:“澈王爷,要不到奴才的屋中,再让温太医为奴才医治。”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啰哩啰唆?就不怕你身上的血流干了,伤势恶化了吗?”
炎鸿澈一咬牙,紧抿着朱唇,伸出大手一把牵过顾妍夕的手,不容她拒绝,将她拉进了他的寝殿。
温太医和寐生紧跟着炎鸿澈和顾妍夕走进了寝殿,到了寝殿之后,温韵道:“澈王爷,小夕子需要取出身上的茶杯碎片,还请澈王爷您回避一下。”
“你让本王回避一下,那么你凭什么就不用回避呢?”炎鸿澈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一副霸道的模样。
温太医见他这样,却很是无奈,不知道该怎样说,才能让他离开寝殿,这样小夕子也好安心让他医治了。
他看了顾妍夕一眼,朝她眨了眨眼睛,顾妍夕想了想,装作两眼一阖,欲晕倒在地上。
温韵急忙扶住了顾妍夕,并且扶着她坐到了床边依靠在床板之上。
“澈王爷,若是在耽搁下去,怕是小夕子身上的伤严重了,那么臣也束手无策了,就算太医院在高明的太医来,怕是也无力回天。”
炎鸿澈一听,咬牙道:“好,本王命你快点为她医治,不能有误!“
说完,他一挥衣袖转身离开寝殿,寐生随后也跟了出去。
“小夕子,他们都走了,这是捏住,你先脱下身上的衣服,将身前刺入的茶杯碎片从身上取出;身后你触碰不到的地方,我在帮你取下。”
温韵将一把小钳子类的东西,递到了顾妍夕的手中。
“这是止血散,要记得拔出茶杯碎片后,离开洒上这些止血散,免得失血过多。”
顾妍夕点了点头:“好!”
温韵转过身去,顾妍夕虽然有所顾虑,但是她更相信温韵的为人,他一定不是那种有着野狼之心的人,趁着她受伤,对她做出什么苟且之事。
她将身上的衣袍脱下,在就是穿着的内衣和衬裤,最后是束在前胸处的长长棉布。
这时,她看向了一直转过身的温韵,见他像是石像一样,一动不动,她这才觉得,温太医的确是个善良的好男人。
她拿起小钳子,将刺入腿部、胳膊上还有腰上的茶杯碎片拔出,当鲜血从伤口中渗出时,她不过是咬紧了牙齿,将止血散洒在了流血的伤口之处,很快伤口处的血便凝固了,止住了流血。
因为当时她是平躺在了地上,所以只有腿部、腰部和脊背上有几处被茶杯的碎片刺入割伤。
她试着用小钳子去取出背后的茶杯碎片,却怎么也触碰不到。
这时,传来了温韵温柔的声音:“小夕子,背后的茶杯碎片,我给你取出,你正身趴在床榻上就好。”
顾妍夕看着金丝软绸的被褥,有些犹豫,这可是炎鸿澈休息的床榻,他会不会因为她躺在了上面,厌恶她,将这整套床被都扔掉呢?
“小夕子,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温韵以为顾妍夕没有听到,又问了一句。
“哦,好的!”
顾妍夕趴在了金色软被上,心想着,大不了她先给他洗被褥,若是他还是不满意,扔就扔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