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个女人,本王要定了!”
炎鸿澈轻启朱唇,从口中溢出的声音,如同山谷中空荡徘徊的魅响,久久在顾妍夕的耳边盘旋。
什么叫这个女人他要定了?是要她以身相许的意思吗?还是他要霸占她?
顾妍夕很不爱听炎鸿澈说着这样霸道的话,她欲推开炎鸿澈:“澈王爷,你在做什么?放开我!”
炎鸿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不说要带你出丞相府吗?本王不同意,因为本王要亲自带你出府。”
寐生、李文卓和玲珑,以及‘受害者’顾妍夕,听到了炎鸿澈解释的这句话,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他说要定了她这个人,以为是要她牺牲色相呢?
只要不是就好!
李文卓恨恨地看向炎鸿澈,而炎鸿澈一双深潭的眸子冰冷的令人浑身不寒而栗。
顾妍夕听说过炎鸿澈狠毒的手段,谁若是惹怒了他,怕是活不到下一刻,就被他一刀致命了。
她从炎鸿澈怀中挣扎出,看了看李文卓,又看了看炎鸿澈,温柔笑道:“好了,既然是出丞相府看戏,自然是人多热闹的好!”
李文卓不悦道:“大表姐,我不想和澈王爷一起去!”
顾妍夕眉头蹙起,这个傻小子,来了倔脾气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炎鸿澈冷哼一声:“谁说要和你一起去了?本王要你留在丞相府,不得跟我们出去,若是你敢违背本王的意思,寐生……”
“寐生在,王有何吩咐!”
“他若是敢跟着本王,或是对本王大不敬,直接杀了他,免得碍了本王的眼!”
李文卓深深吸一口怒气:“你……”
顾妍夕给了他一个眼色:“好了表弟,你不是说要帮我将屋中的书分分类,帮我挑几本好看的给我看吗?还不快去!”
李文卓一甩衣袖,哼的一声离开了。
顾妍夕抬眸看了一眼,炎鸿澈的唇角竟然会露出得意的笑容。
看到他有些孩子气的样子,顾妍夕有些忍不住想笑,都说他是冰山,人睿智,下手狠毒不留情面,没想到也会有这样可爱的一面?
是可爱吗?应该是可恨才是,霸道的很!
“喂,我们出府吧!”
顾妍夕摇了摇头:“父亲不允许我出府。”
“这还不简单,由本王跟你父亲说几句,他不敢不听从!”
顾妍夕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好,有点拿炎鸿澈压着自己的父亲,会让她父亲觉得自己的尊严扫地。
而她很了解顾德,顾德是个非常好面子的人,若是这一次顾妍夕利用炎鸿澈出丞相府,而且是像炎鸿澈所说的那种方式,强迫性出府,怕是顾德会耿耿于怀,将来让她和她的母亲大夫人都不会好过。
“澈王爷,就没有好一点的法子吗?”
炎鸿澈想了想,转身看向了寐生。
寐生头皮发麻,觉得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在他的头上,他忙垂下脑袋,不敢直视炎鸿澈的双眸。
“寐生,本王要你做一件事,你去假扮成她,留在丞相府!”
“什么?”寐生睁大了眼睛,伸出手指,指向自己:“王,你要我扮顾妍夕的模样,留在丞相府?”
炎鸿澈危险的眯起眼睛道:“怎么?不可以吗?”
寐生脸蛋都红了:“王,寐生是男人,还从来都没有穿过女人的衣服,戴过女人的首饰,这样怕是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本王说让你去,你就去,别啰嗦!”
炎鸿澈明显有些不耐烦了,寐生一听,忙点头,很难为情的看向顾妍夕道。
“顾妍夕,我们走吧!不过最好别将我打扮的那么夸张!”
顾妍夕忍不住笑,点了点头道:“好!”
寐生俊俏的小脸,羞答答的红了,跟着顾妍夕回到了顾妍夕的宅院,到屋中换上了顾妍夕常穿的衣服和头上戴了她常戴的首饰。
寐生在穿装打扮时,一直都闭着眼睛不敢睁开眼。
刚过一刻钟,顾妍夕和玲珑对视一笑。
顾妍夕伸出手,推了推寐生的肩膀:“好了,睁开眼睛吧!”
寐生心里不想睁开眼,但是还想睁开看一看,到底这两位姑娘将他打扮成什么样子。
当看到了铜镜中,那个身穿女裙,面颊涂腮红,黛眉胭脂面,朱红唇,头上高高隆起一堆头发,上面是繁杂的的花样和首饰,他简直没有认出自己,竟然变成了女人的样子?
炎鸿澈在屋外不耐烦的推开房门,进来唤道:“寐生,好了没有?”
他刚问完,看到寐生穿着一身女裙的样子,那样子别扭的很,让炎鸿澈忍不住蹙起眉头,露出了厌恶的神色。
玲珑献是献宝似得,问向炎鸿澈:“澈王爷,他是不是变得很美啊?”
炎鸿澈清了清喉咙,冷冷道:“真是恶心死人了,寐生只准你这一次扮成这个鬼样子,下一次你再敢扮成这副鬼样子这样,本王一刀杀了你!”
寐生无可奈何,这主意明明是王出的,他却这样挖苦他,真是让他够丢脸的。
玲珑因为无法陪顾妍夕出府,担忧地望向顾妍夕道:“大小姐,玲珑不能陪你一起出府,在外面你可要当心点……还有,早点回来,免得被老爷知道了,那就不好了!”
“知道了玲珑,你在宅院中尽量不要出去,免得被人发现了!我会早点回来的!”
“好!”
顾妍夕身上换上了寐生的衣服,装作炎鸿澈的护卫。
寐生刚睁开眼睛,看到顾妍夕换上了这身男装,起初他觉得顾妍夕穿上男装的样子很清秀。
可就在顾妍夕要离开屋门时,他突然觉得顾妍夕的身影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忙唤住了顾妍夕:“大小姐!”
顾妍夕回身,望向他:“什么事?”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顾妍夕蹙眉:“我们时常见到,不知道你说的见过是什么意思?”
寐生绞尽脑汁的想着:“就是在……在哪里见过,我也想不到是哪里,就是觉得你的背影很熟悉,但却记不清楚!”
炎鸿澈冷冷看了一眼寐生,寐生便不再多问些什么了,他习惯的伸出手去抓后脑勺,可是这样一抓,头上的发髻散落了下来,玲珑大叫:“糟了糟了!好不容易盘上的头发毁掉了!坐下,我在给你重盘下头发!”
寐生张开了口,简直能塞进一个鹅蛋了。
还要化成女妆一下,天哪,还不如拿把刀杀了他更痛快呢!
顾妍夕紧跟在炎鸿澈的身后,刚要出丞相府,就看到顾德站在府门外,一直等着炎鸿澈。
见到炎鸿澈来了,他一脸讨笑道:“王爷,刚才臣到处找您,可是都不见您的身影,臣的爱女倾城也到处找你,想见你呢,她还在花厅里等着您呢!”
“倾城?是顾倾城啊!本王竟然忘记了这件事,算了,改日再见吧!”
顾德的笑脸一僵?
明明是他想见顾倾城的,怎么会忘记了呢?
他劝道:“王爷,您好不容易来贵府一次,臣应该好生招待您,要不这样,您先留在附上,臣这就让下人们准备一桌酒菜,我们共饮几杯?”
炎鸿澈摆手道:“不必了,改日再会!”
他清冷的模样,让顾德有些忌惮,也不敢在三番四次的劝说了,躬身将炎鸿澈送走。
顾妍夕一直垂着脸,躲在炎鸿澈的左手边,正巧用炎鸿澈的身子躲住了顾德的视线,直到她跟着炎鸿澈上了马车,才松了一口气。
“你出府要去哪里看戏?”炎鸿澈因为顾妍夕真的要去戏楼看戏。
顾妍夕却是道:“去官府衙门!”
“去官府衙门看戏?看断案的戏?”炎鸿澈被顾妍夕的话,提高了点兴致。
顾妍夕点了点头:“当然是啊,听文卓说,今天官府衙门正在破一个很棘手的案件,正巧我也好久没有为尸体解剖,查案了,过过手瘾!”
“尸体解刨,查案?你竟然有这样恶心的癖好?”
炎鸿澈厌恶的看向顾妍夕。
顾妍夕才意识到自己在现代时,已经习惯在解剖实验室,为死者解剖身体查明背后的真凶和故事。
今天随口说出来,竟然成了炎鸿澈口中的癖好?BT了!
“谁说查看死者尸体就是癖好啊?那么仵作不就是这样断案的吗?怎么没有人说他们这是癖好,恶心?”
“仵作是男人,你是男人吗?本王到现在才发现,你一点哪里都不像个女人!”
顾妍夕被炎鸿澈这句话,气的眼睛瞪圆了。
而炎鸿澈就当作没看见,撩起马车帘子,对车夫道:“到沐城官府衙门去!”
“是,澈王爷!”
马车开走了,而站在顾丞相府门口的顾德,望着渐渐走远的马车,口中嘀咕道:“奇怪了,刚才澈王爷身边的那个护卫,怎么那么眼熟呢?难道是他眼花了吗?也许真的是他眼花了,看错人了吧?”
马车驶出了长巷,经过了喧闹的街市,当经过一处稍微安静的长巷时,顾妍夕掀开了马车车窗的紫纱软帘,看向了外面的景色。
这里是几个青石长巷的胡同,看起来和老丞相府前的那条长巷有些相似,只是这里没有桃花罢了。
顾妍夕安静的看着长巷,而炎鸿澈也随着她的眸光看去,思绪不知道偏飞到何处,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快走,快走!”
“小声点,你们叫这么大声做什么?”
“那边,往里面推一推,快走!”
青石长巷中,突然出现了四个粗壮男人的身影,这四个人行为异常,鬼鬼祟祟的,共抬着一个木板担架子。
单架子上躺着一个病妇,而且是被厚重的棉被包裹着,而这些男人们神色慌张的,时不时的将她身上的被子盖紧,看似怕病妇着凉了,其实应该另有玄机。
“王爷,你看到了吗?这四个人行为太古怪了!”
炎鸿澈清冷道:“不管你的事,你何必要多管闲事!”
顾妍夕唤着了车夫:“车夫你停一下!”
马车车夫停下了马。
炎鸿澈眯起眼睛:“你想做什么?”
“我想去看一看!”
炎鸿澈轻哼一声:“那你去吧,本王在这里等你,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本王没提醒你,别多管闲事。”
顾妍夕跳下了马车,不理会炎鸿澈说的话。
躲在了巷口,并且看着那些人行色匆匆往巷子里走去,她就尾随在其后,拐过了几个胡同,这才看到了这几个男人到了一个宅门前停下。
其中一个身穿蓝布衣的中年男子,伸出手轻轻敲了敲门,轻声道:“人呢?我们回来了!”
顾妍夕更是觉得奇怪了,若是普通人,到了别人家的宅院,怕院子里没人,或者怕里面的人听不到有人要进门,都会重重的敲门,然后扯着嗓子唤人出来开门。
并且,他们手中抬着病妇,应该一副焦急的样子,怎么看他们都是一副鬼鬼祟祟的神情,而且不将病妇送去医馆医治,还抬出来这么远,就不怕病妇身上病,更严重了吗?
“你们怎么才来?快进来!”
一个留着黑胡子,年纪不大,贼眉鼠眼的男子开了门,探了探脖子,瞧见巷子中无人看到,这才将四个抬着担架的男人放了进去,然后将房门紧紧掩上。
顾妍夕本就好奇心很强,脚步不由她控制,朝着那间宅子走去。
刚要到宅子的门前,里面突然有动静了。
“我好像刚才看到有人跟踪我们?”
“快去看看!”
顾妍夕惊讶的张开口,转身欲跑,而这时宅子的大门已经打开。
“笨蛋!”
顾妍夕突然间闻到了好闻的花草清香,紧接着感受到一个结实的胸膛,她整个人腾空而起,很快从长巷上飞到了高墙之上,在高墙之上行如陆地飞快,很快就到了巷口的马车前。
炎鸿澈咬了咬牙,将顾妍夕一抬手扔进了马车上,摔得顾妍夕‘啊’的叫了一声,从马车中爬起,揉了揉被摔痛的屁股。
“你怎么总是这样粗鲁地对我呢?就不知道对女生温柔一点?”
顾妍夕恨恨地望了一眼炎鸿澈,见炎鸿澈上了马车,对车夫吩咐到衙门官府,马车行走了,他这才看向了一脸埋怨的顾妍夕。
“要是没有本王,你早就被他们杀人灭口了!”
顾妍夕撇了撇嘴:“我就说我家住在这附近,刚好路过,问我就说,我什么也没看见,他们能将我怎么样?”
“你当他们傻啊?看到有人站在门前,都要将耳朵贴在门边了,他们会以为你刚好路过吗?”炎鸿澈深深呼一口气,就像是看一个蠢笨的人一样。
顾妍夕忙别过脸,不去看他。
好吧,就当她这一次笨了,被他嘲笑了,等一下到了官府衙门,她一定要再一次破案,证明自己的实力。
马车到了官府衙门停下,炎鸿澈和顾妍夕下了马车,到了大堂上,官府的衙门大人看到澈王爷驾到,忙将自己的主位椅子让给了炎鸿澈,自己则坐到了旁侧的凳子上。
炎鸿澈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一个是一身华服的中年男人,男人身子肥胖,一脸富态,一看就知道是有钱的主。
而另一个人,骨瘦如柴,穿的也不好,粗布衣裳,瑟瑟发抖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炎鸿澈伸出纤长的手指,托着尖巧的下巴,眯起深潭般黑亮的双眸问道:“衙门大人,这里正在审什么案件啊?”
“回王爷的话,正在审珠宝楼盗窃一案。这跪在地上的身穿绿绸衣的男人正是珠宝楼的当家的王五,而跪在他身旁的,一身灰色粗布衣裳的是沐城的贫民李四,王五在天还没有亮就抓着李四来报官府了,说他家珠宝楼被李四盗窃而空,价值万两银子,却不知道这些宝物藏于何处?”
“就这个案件,让你从早上审案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线索?”炎鸿澈冷讽地看着衙门尹大人。
尹大人垂下脑袋:“臣不才,还没有查出任何线索!因为王五一口咬定,看到了李四从珠宝楼里跑出,只有王五一个人看到了,却没有其他人证证明此事。而李四一口否定是他偷了钱财,刑罚也对他用了,可是他依旧这样固执,不承认他的所作所为。”
王五一见是澈王爷来了,心里有些忌惮,但是也期待着他能早日断案。
“王爷,草民王五早上从珠宝楼的内屋出来,就看到珠宝楼的大门被人砸开,珠宝匣子也被人都撬开了,都空了,而李四正拿着草民的一个珠宝匣子,看到草民后,他慌张的想逃,丢下了珠宝匣子,却是被草民捉住了,速送到官府来查明此事。”
李四抬起脸时,看到了他的眼角和口角都打破了,身子颤抖着,却是嘶声力竭地喊着:“王爷草民是冤枉的,那匣子里的珠宝是草民一大早出门摆摊时,在外面捡到的,本想还给王五,没想到看到了他的珠宝楼被贼人洗劫一空!”
王五咬牙,狠狠道:“胡说,明明是你和别人一起偷了珠宝,因为他们扔下了你,让你来不及跑被我抓住了,你还想抵赖?”
“我没有,我没有,你这是栽赃陷害!”
“都住口!听她说?”炎鸿澈冷冷出声,喝止了真正大嘲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