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锋、霁酒二人阵前争斗,实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拆招已过千五之数,尚还胜负难分。此等阶位高手,天下唯他两个而已,况发招进击间剑气纵横、内力四泻,旁人便入二十丈内,便要教卷作齑粉,哪里有人胆敢上前相助?
顷刻间又拆解三五百招,林锋颓势渐生,虽有诸般武功能图自保,却始终无力再进,只听霁酒喝道:“今日便于你见个雌雄!”说话间虎步一展剑绞尺扫,直击林锋面门。
林锋借步华莲身法暂避锋芒,自将采薇剑急架忙迎,紧接腾身一剑猛斩霁酒顶阳骨。只听一声炸响,霁酒掌中剑尺俱碎,采薇剑亦教反震力道高高掀起。
霁酒觑着时机,拔足猛蹬林锋胸膛,这一下铆足了气力,倘当真教他蹬个结实,非落得个骨摧筋折、立殁于地的下场。
然林锋却借剑上余力将身一转,恰教霁酒一蹬擦胸而过,自却不曾着伤,紧接左手向身后一送,右掌探在腰后接下剑柄,待转正身形,背车剑立斩霁酒前胸。
霁酒一脚落空,正与林锋撞个满怀,现下二人相距不足半尺,立时便教林锋一剑斩中,胸前金甲立化群蝶,直往四面八方乱飞。
他吃这一剑只觉心脉剧痛,身形已不由自主跌出数丈,口中鲜血狂涌,自却冷冷道:“你杀不了我。”
“我”字未绝,已教林锋狠狠踏上前胸:“以我现今之力确实杀不了你,不过——以你现今之力,焉能与天地相抗?”
霁酒闻言双瞳猛缩,只见林锋高擎采薇剑,一道天雷落下光耀二目:“你身具之力天地难容,我今便要借天地至力灭你于此!星雷!”
话音未落,一道天雷从天而降,汇入采薇剑中,紧接林锋将剑在霁酒眉心一指,雷光凝线直没颅中……
他借天雷之力毙了霁酒,右臂也教天雷灼得焦黑,城上付啸云高呼:“谁能诛杀此人,赏千金,封万户侯!”林锋自愤余力,将焦黑右臂扯下弃在一旁,口中厉喝:“哪个敢动,与此同类!”
夜曦若见霁酒已逝,自知中原平定已成定局,忙传令击鼓攻城……
中原龙腾十八年九月廿三日,永泰府城破,三国国主并宫人俱为东洲军所虏;同年十一月初三,雍诚王奏凯班师,献俘陨岩城大营,天子郊迎十里,大宴群臣庆功;初七三国旧主并内廷子嗣、妃嫔,披发跣足往真源山思过崖囚禁。
初八日,天子于陨岩城召集文武臣工,自唤内廷侍官出班宣旨,群臣齐俯伏陛前跪聆圣谕。
“孤冲龄践祚,在位三十有六载,盖因皇天相厌,遭天下荡覆。幸赖列祖列宗灵佑,兼有忠志之士忘身,故能危而复存。尝闻:天命惟归于德,乃有帝舜授尧,陶唐授禹……”
墀下群臣闻诏中寥寥数语,已解天子圣意——诏书先述己罪、复引古典,精简而言,无非“禅位”二字而已。初时雍诚王力挽狂澜平寇剿贼,后征战沙场功勋卓著,大抵帝位已在囊中。
念头未绝,便听内廷侍官念道:“国柱雍王,天纵圣德、武功绝伦,先建匡君辅国之功,复立拓土开疆之业,安四海、清八方,辫发左衽之酋、木衣卉服之长,无不沐浴威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