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孟薇与萧千绝、林汀兰二人三事为约,二宗宗主满口应下欣然而返。曹震自知这些年来妻子殚精竭虑,心内不免怜惜:“薇儿,你已操劳了六年,缘何还要与那赌徒小子出谋划策?”
孟薇稍一笑:“无碍,左右只是拖延些功夫罢了,替大嫂报仇,也不单单是你们男人的事。”
她望着丈夫,只觉胸口一股热意直涌四肢,无限豪情蓦地便由心底生出,直冲得喉间隐痛、目角发湿。
原她与夜曦若所约三事内,头一件乃要百姓安居修养,次一件是要替上官月报仇,三一件为要拖延些工夫。
因前度张博钊曾言,林锋需有七载疯癫之厄,兼饮霜尚且年幼,总需待他成人、寻得林锋归来,方好行事。
况西南谪、二州地势险要,非属易攻之地,倘夜曦若急于求成,则势必要遭大挫;倘他循序而攻,中原亦有处调兵遣将。待二州夺下,便以得城开仓之举争获民心,所需粮草皆按市价购之于民,此方为吊民伐罪之师。
届时中原人马不足,恐有三丁抽二之举,夜曦若自可书帝之罪,堂而皇之兴兵征讨,以他万民归心之师,来战众叛亲离之夫,焉有不胜之理?
孟薇只顷刻所虑,已能如此深远,其智已近乎于妖。幸得她素无名利之心,只求学宫授业教化乡民、生徒,否则以她如此智谋,怕是放眼朝野、行伍,皆难有敌手。
萧千绝、林汀兰二人旧径返归镇南关,不一日来在镇南关下,萧千绝唤开关门,径赴行营去见曦若。
待至帅帐,只见夜曦若端坐虎头湛金交椅,自捧卷兵书秉烛相阅,见了萧千绝,自将兵书弃在一旁:“萧宗主、林宗主辛苦,今次可有功成?”
他因在东洲平乱有功,加进王位,乃东洲开国以来首位异姓王公。
《雍史·武帝本纪》云:“初,帝崛东洲,十载征战,讨诛逆寇,功在社稷。时东王未禅其位,破旧时成制,进帝王位,号‘雍诚’,加封庄武忠襄百公之长,特专征伐,另赐白旄、黄钺,准着履上殿、戴剑面圣。”
萧千绝略施一礼:“孟大姑姑以三事相约,鄙下不敢擅专,特归来请王爷定夺。”
说话间偷眼一望,心道:“昔年此人尚是飞天剑宗最不成器的门人,现今我等前辈也需向他弓脊行礼,实在是天数难测。”
夜曦若在上道:“二位前辈请坐,孟大姑姑竟有何事相约,不妨一一说来。”
他当初布衣布鞋滥赌成性,是个不折不扣的败门弟子,怎料现今荣光满面自具威严。但见他:戴一顶九云金霞冠,着一套云鹤绛绡衣,系一条蓝田宝璞带,一旁挂着御赐赭黄袍并盔甲枪剑之类。
萧、林二人左右坐定,这才听萧千绝道:“孟大姑姑首要每夺一城皆张榜安民、开仓济粮,不得妄杀百姓。”
夜曦若笑道:“本王兴吊民伐罪之师七万,原有抚慰百姓、征伐无道之意,此约自然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