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众将齐呼“马到功成”,直将赵禧听得晕眩不止,目前时晦时明金星不住乱滚,几乎要跌倒在地,脑中万千思虑尽去,只余下“吾命休矣”四字来回翻腾。
聂帅见赵禧呆若木鸡怔在原地,自命众将回营点起人马,预备启程决战南夷。
众将齐抱拳道声“得令”各自离去,中军帐内只余下聂帅、孟薇与赵禧三人。聂帅拍拍他肩头:“赵大人?赵御史?速速去军政司取军士名册,备着南下建功立业罢!”
赵禧这才发觉,满营众将竟已不见,当下忙跪倒道:“聂帅,下官一介书生如何敢入那等虎狼之地?求聂帅开恩,放下官一条活路罢!”
聂帅拍拍他肩头:“怕甚么?又不是教你一人前去赴死,你身后尚还有一万军士陪着,只管举着本帅帅旗一路猛进便是了。”
赵禧忙道:“下官不识军士,不通兵法,又操着南国口音恐怕军士不懂,还请聂帅再遣良将!”
老丘八一笑:“不妨事,你不通兵法我已点了十员将佐跟随,南国口音更不妨事,今次随你长驱深入者,俱是你天风国的人马,届时还可引喉而歌,一聆乡中小曲儿哩!”
赵禧乃付睿登基时所开恩科的一甲进士,虽未拔头筹却也是探花,自也是聪慧过人之辈。
他听得聂帅此番言语,竟蓦地站起身来,抬手直指聂帅鼻尖:“你……你这老匹夫……难怪……难怪!难怪今次军议只有你北地诸将前来!原是有意教我天风国国祚不存!”
老丘八阴森一笑:“本帅素来择人而用,南国兵步卒居多不善马战,倘由北地军士诱敌,南夷如何追得上?赵大人休要侮谤本帅。”
赵禧还待言语,只听聂帅道:“来人,将赵大人请到号子内暂坐,好好的伺候,稍待出师再放他出来。”
话音未落,便有两个亲兵闯入帐来,双手擎起刀鞘,只一下便将赵禧击倒在地,死狗也似的拖出了帐外。
又过两个余时辰,众将已点齐兵马,个个戎装整肃、盔明甲亮,身后各军士拄枪按刀、挺胸凹肚,只等着聂帅出帐训话毕,立时便可起行出征。
不多时,便见聂帅满身戎装橐橐行来,身后孟薇手持金令箭在左,赵禧捧龙凤剑在右,身后亲兵高擎一面大旗,上书一行金字——“奉诏征夷天保大元帅忠勇伯聂”。
聂帅大步流星上前:“各位弟兄!舍生忘死数载征战,只在今役!今役胜,则兵戈顿止、四海清平;今役败,则烽火再燃、宇内纷乱。”
“你们要问本帅,这起子话是甚么意思,都将耳朵支棱起来好好儿的听着!打赢了,让夷子滚蛋回家,好好儿种地!打不赢,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通通无家可归!现下告诉本帅,此役如何?”
众军士擎枪高呼:“必胜!必胜!必胜!”
聂帅将右掌一举,三军立时鸦雀无声:“营中尚有四个夷兵,今日以他几个首级与弟兄们祭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