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帅将笔一掷:“都坐,都坐。今日并非正经军议,大伙儿松快些。”
“自前番军师用计,现今衡州夷子便算皆已肃清,虽尚有残卒,不过癣痢之疾,何须多虑。今次唤列位前来,是有心腹事相托,还望诸君努力。”
林锋在旁松松束甲绦:“聂帅尽管吩咐便是。”
聂帅见他厌极了甲胄,自稍一笑:“我军不日要取梵州,然粮草、军械一应皆需调度,尚还有些时辰。”
“兵法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意遣密字营先赴梵州打通粮道,来日如要征战梵州,总不能教军士们饿着肚子上阵厮杀不是?”
林锋道:“末将驽钝不晓兵法,望聂帅明示。”
老元帅在地图前将手一招:“你来看。本帅与孟军师观了许久,皆觉此处最宜屯粮,故差密字营前往打探,寻条又好、又近的路来,备着我军储粮。”
林锋凝目一望,却见图上有隅连环谷,西北小些、东南大些,极似个葫芦挂在图上,再细细一望,果见图旁写着“葫芦谷”三字。
他念及当日堵塞南、北纵火烧敌之事,口中不由道:“聂帅,倘夷子掐死了一头一尾纵起火来,岂非将粮草并看守军士一并葬送了?”
聂帅点头称是:“倘看此图自觉此谷乃属死地,不过有军士祖籍此地,称谷内另有小路,宽可四马并行,需密字营前去觅寻觅寻。”
林锋微一点头若有所思:“敢问聂帅,我等何日启程?”
老元帅道:“三日后启程,千万留心。”
林锋道声“得令”,自率众回营不提。
带回密字营帐中,周辛道:“区区此事,老周一人去了便是,莫说一条山径,便是十条八条也尽数寻了出来!”
林锋抬手止他:“梵州已近西域,倘周兄独个前往恐有闪失,二来如遇甚么事端,大伙彼此也好照应。刘掌门贵派门人前时杀敌功大,现下大抵疲惫,还请刘掌门同李掌门安排门人歇整,轮流巡检营房,免生纰漏。”
刘廷峰、李素贞二人将拳一抱:“得令。”
“碧落、雨良、周兄、老曹率绿林豪杰与我同往梵州;我不在时,龙兄、姚兄受累相辅上官堡主一力统筹营中大小事务。”
“了情道长、相了大师、周掌门率门下弟子散往梵州诸城,打探夷人营中事务,务要周全详尽,三日往营中一报。”
“月儿、秀洁师妹、秀云师妹贴身护卫孟薇周全,千万寸步不离。”
众人齐呼:“得令。”
林锋安置停当,众人各自打点,待三日后起身往梵州不提。
却说上官月、陈秀洁、宋秀云三个终日护卫孟薇,寸步不离左右,不过数日工夫已混得熟络,整日见孟薇对着沙盘,观看敌我态势、思虑搏杀计策,极是辛苦,这一日带了孟薇离营散心。
“听闻华天城乃取‘物华天宝’之意,昔年东、西坊市大开,入市者摩肩擦踵、络绎不绝,现今遭此兵灾,一朝走作空城。可叹,可叹!”
宋秀云道:“我素不曾来过华天城,不过听卓老前辈说,他当年便在皇城外黑巷隐居,林师兄早年还同他查过两人,破了刑部尚书遇刺一案哩。”
正说着,忽听东南营中人喊马嘶乱作一团,孟薇心内一惊:“莫非有人劫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