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官员教林锋拂个跟头,御酒洒了满身,起身兀自逞凶:“好你这村夫!有些微末小功便敢大庭广众殴打大臣!”
百官只知林锋乃聂帅麾下将佐,不晓他武功奇高,现下见林锋只一下便将那厮放倒,只恐惹恼了这在修罗场中爬出的厉鬼,纷纷上前道:“赵大人息怒。”
“赵年兄,算了罢。”
那赵姓官员愈发起劲:“他岂是殴打我身?龙楼凤阙天子脚下,此乃殴打圣上!按律当斩九族的勾当!此等莽汉留在军中也是祸害,不若将父母亲族一发秋决问斩,方才清快!哈!这等匹夫大抵也无父教少母诫的罢!也不知是他母亲哪个恩客留的贱种!”
林锋适才见他满面赤红酒气全身,心知这厮酒后失态,本也不愿同他计较。怎料这厮变本加厉,张口“村夫”闭口“莽汉”,最后竟言及父母。
他平生最恼旁人说他无父无母,现下此人口不择言,一时怒上心头,自已横目扫去。
赵姓官员正待出言,却听林锋冷冷道:“敢问尊驾何人,官居何职,岂不知‘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之理?”
那厮将颈一梗:“本官姓赵名禧,官拜右副都御史之职,你待怎地?”
如论品级,此员不过大着林锋一级,乃正三品言官,然因他有监察百官直奏之权,故满朝文武无不让他三分,皆要给他些面子。
林锋怒道:“阁下身为御史,便可不分青红皂白诬谤与我?”
赵禧道:“本官身为御史,自不可失人臣爱君之心,岂能畏你强暴钳口结舌?”
“你欲说我便就说我,缘何辱及我父母!”
“莫非是本官说了真事教你难堪?”
林锋大怒,左掌往右胯一摸,方念起适才入宫解剑之事,当下喝道:“好畜生!口中失德倘再理会与你,平白损时,今番教你知道利害!”
言罢正要动手,却听聂帅喝道:“住手!宫阙禁地成何体统?还不速速坐下!”
原来聂帅自知林锋武功奇高,倘他出手赵禧断无生还之理,当下越众而出阻了林锋回席,自又对赵禧道:“你这厮酒后失言,便是御史也不好如此骄横,还不速速与老夫麾下林统带赔礼?”
赵禧尚还不识时务:“本官一本可抵首级无数,老匹夫留神!”
聂荣大怒,抬手一拳劈面打在那厮面上,颊上立时青肿,待起身言语时,早教聂帅欺身近前抡拳乱打。
此叟早年马上步下无对,现今虽然年迈,身手却丝毫不减当年,休说赵禧一介文臣,便是军中武将也不敢同他交手。只弹指工夫,便教聂帅掀翻在地一顿痛殴。
文武百官见聂帅火起,纷纷上前劝聂帅息怒。然聂帅久经行伍,文臣力弱扯他无宜、武将畏其虎威不敢上前,一时竟将赵禧殴得血淌满面。
也有官员来乞林锋劝阻,然他现下怒火中烧,恨不得自上前去痛殴赵禧,又哪里肯管?一时间殿内乱作一团。
此间殴斗骤起,早有奉御官报在内廷,三圣自闲坐,忽闻此报不由大惊,忙起驾至殿,正见聂帅手起拳落击在赵禧鼻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