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时只见萧千绝一脚将林锋踢个筋斗,旋即拔足便往自己面前赶来。
林锋卧在地上,左臂抱紧了萧千绝双腿,口中兀自道:“军师速速回营求援!”
徐竺闻言趔趄起身便往北走,只听身后萧千绝喝道:“我先宰了你这为虎作伥的东西!”转目望时,就见萧千绝钢刀狠狠往下一刺,林锋挣扎几下再不动作,似已气绝身亡。
徐竺见林锋倒地不起,心中惊骇万分,一时两股战战走动不得,情急之下竟双膝跪倒叩首求饶。
萧千绝冷笑两声:“我家大宗主还要留你性命,随本宗走一趟罢。”言罢提了徐竺往东南走去。
徐竺虽多年征战,骨子里却还是个文士,他想着自己遭遇,不由悲从中来,心中哀道:“苦也,苦也!今番落到这伙强人手中,只怕我命休矣!”
念及林锋教萧千绝乱刀所杀,不觉双眼垂泪口中喃喃祝道:“密营兄弟,可惜你一身武功,却落得个暴尸荒野的下场,愿你魂魄早早寻得将军旌旗,不至作了孤魂野鬼流浪他乡。”
萧千绝听他口中念念有词,心内也暗自好笑。
待得东方既白,二人方至众人藏身林中,群雄见了萧千绝纷纷道:“萧宗主此行功不可没,且来坐地。”
萧千绝应声“就来”,随手将徐竺丢在一旁,口中吩咐弟子道:“你们将这厮押下去绑了,同那狗官一起严加看管,走了一个,定教你们好看!”
两个弟子应声是,押了徐竺便走。徐竺眼尖看见江哲,口中高喝道:“姐夫!姐夫救我!我是随云!”
江哲闻言起身,抬手掴了徐竺两个耳光,口中道:“哼,你同你舅舅作得好事!现下惹怒了大宗主,教我如何救你?拖下去!”
这两个耳光抽在徐竺面上,直将他打得头晕目眩眼前金星乱撞,两颊登即肿起,教侧两位弟子半拖半架押将下去了。
众宗主坐定,只听张谆道:“萧宗主当真动手了?”
萧千绝点头道:“是。孟大姑姑教我随意出手,愈凶狠愈好,我便照作了,只怕伤了大宗主金体。”
却听孟薇道:“无妨,家兄内功深厚,倘萧宗主不用内力相斩,家兄断然无恙。”
她话音方落,便见一人疾步而来,众人凝目望去,去是易容后的林锋。
他道:“薇儿,你嫂嫂可好些了么?”
孟薇闻言道:“嫂嫂气色好了不少,曹大哥在老贼家里寻到两株上好的山参,现下正去取水准备煎了,与嫂嫂养养气。”
林锋自锁骨下揭起易容面具道:“如此便好。这面具作工精细,可比中原的强了许多。萧宗主,那出苦肉计徐竺可曾信了?”
萧千绝笑道:“哈哈,那厮多已深信不疑,我带他回来时,还为大宗主诈死垂泪呐!”
群雄听无不捧腹,口中纷纷道:“孟大姑姑定下妙计,大宗主与萧宗主又演得一场好戏!”
孟薇郑重道:“待今夜更深露中,我等如此如此,便可大功告成了。作这一场戏时,需将时刻拿捏得分毫不差,否则,前功尽弃。”
当日夜里,曹震依旧易容而行来在陶杌身侧,口中轻轻唤道:“陶主簿?陶主簿?”
狗官算来已有两日未眠,如今方才合眼便教惊醒,只当是林锋又来审他,口中慌道:“下官都说了,下官都说了,莫再追问下官!”
曹震冷冷道:“哼,将军还要我密字营兄弟前来救你,当真是枉费了将军一番心意!”言罢将身一转作势移走。
陶杌见来人颜面陌生,并非七宗人士,口中连连道:“兄弟!军爷!下官家中薄有资财,倘军爷相救,下官愿将一半献与军爷买酒吃!”
曹震足下一顿,面上故作挣扎神色,口中道:“你这狗东西,拿那些脏东西羞辱我么?”
陶杌听他言语似有松动,当下道:“军爷,军爷留步,适才军爷听差了,下官愿尽数奉上,尽数奉上啊!”
曹震这才笑道:“陶大人,大家皆是为了将军做事,提那些黄白之物作甚么?”说话间已将陶杌由树上结下。
他道:“陶大人,那伙绿林贼匪预谋报复,望将军速速发兵剿灭,军情紧急,大人速速回营,报与将军知晓。随我来。”
陶杌却扯了曹震衣袖道:“敢问军爷姓甚名谁,家居何处?下官也好将薄资如数奉上。”
曹震如何不知这狗官是想伺机报复?当下口中胡乱道:“我正号不雅,恐污了大人尊耳,密字营官名天煞,只在本镇居住。大人身陷虎狼之地,竟还记得询问我的名号,佩服。”
陶杌听他说话文白交杂,心想他只是个粗人,口中胡乱答应,暗中便自笑道:“待本官回营,断要治你个死罪!”
曹震通了假名与陶杌,便再不同他言语,只引着狗官往关押徐竺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