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祖,无忧派一脉武功内,可有将劲力远击,不减反增的运劲法门?”
冯清袖抚髯道:“如今无忧派‘三绝’传自次代杨祖师。相传初代霁祖师武功通神可隔空摄物,因杨祖师带业入门,故不曾得传。除涤心净体功外,也未尝留下任何功法秘籍,现下已失传了二百余年,劲力远击不减反增的法门,确是闻所未闻的。”
林锋点头道:“武林大会上与我交手那人自称影子,武功路数诡异多是魔道中人,然他自称一惯在思过崖底禁地内修行,非……”
“思过崖下禁地乃历代祖师安眠的所在,初代霁祖师严令门人弟子不入内,如今情势紧迫也顾不得许多,不如……不如你我祖孙就此入内查探一番……”
“弟子正有此意。”
“倘是禁地之中真有高手隐迹,不妨劝说一番,如能得他助力,来日也可再添一大战力,倘他不听相劝,也只能让他速速离去,免得惊扰历代先师。”
“全凭师祖吩咐。”
又过几日,各派受伤弟子伤情渐愈各回山门,冯清袖与林锋下山相送数里,下陨岩城中买些香烛贡品,直奔思过崖下禁地而去。
二人入山北去不过四五里,两侧危崖崚峋而起高逾千丈,再向内行十数里,便见一座丈许高下石碑,上刻“无忧禁地,立止入内”八个大字。
祖孙二人先后跪倒,口中喃喃祝祷:“历代祖师在上,不肖子孙敬告:今有六代弟子冯清袖、八代弟子林锋两人,需违门规入我门禁地一探,惊扰安眠,万望祖师宽恕罪衍。”
言罢各自恭敬叩首九次,方起身缓步而入。
入内只见峡谷幽深,唯有一根石径,径侧每隔九丈五尺,便有一根三丈六尺五寸高下的八角金经幢,上刻“太上”、“洞玄”、“无量”诸多道家字样。
向内再行五六里远近,远远可见一座石冢,二人皆不敢动用轻功,待缓缓慢行走至近前,已过了顿饭功夫。
盖因日久年深,石冢上满是青绿苔痕,冢前立有一碑,碑上一列端正楷书:“无忧派五代祖师李公鸿昌之墓。”
冯清袖燃起香烛摆些贡品祭奠恩师,再向内走,凡过一代祖师石冢皆燃烛供奉,直到来在初代霁酒祖师墓前。
只见那座大墓雕龙画凤华贵非常,青砖上敷以金箔,说不尽的贵气逼人。墓右有块四四方方的洁净青石,石前碧草露着一片黄土,似是常年有人踩踏所致。
墓后立着六块三丈高下的石碑,碑上似雕着些人物场景,只是相距甚远看不分明。
二人走上前去,只见头一块上刻个少年立在一座大宅前,宅中一美丽少女掩面痛哭;次一块上刻着少年乘船过海;三一块上亦是一座大宅,宅门匾额上清清楚楚刻着“秦宅”二字,内中无数浮雕人影跪在道旁,青年正昂首阔步跨门而入;四一块上乃一座海边危崖,青年左手尺右手剑傲立崖顶;五一块上是那青年与六人相斗;最末一块上所刻乃一次盛典。
原来这些石碑上清清楚楚刻下了霁酒祖师一生事迹,无论草木人物皆纤毫必现,无不栩栩如生,想来也是出自名匠之手。
他二人见有人迹寻访半日无果,只得悻悻而返。
两人入了正气堂却见孟薇正俯在桌上勾描着一份地图,曹震在旁观看。
她见林锋与冯清袖入内,将笔放在架上:“中原三国十二州,魔教竟独占六州,其下教众恐不下万余,况连、幽二州川泽延绵千里,只需据险而守,纵正道有雄师十万亦难攻克,当遣轻功过人者深夜渡江入内四处放火,余下高手趁此良机而入,方可打开门户。”
“魔教下设日月五行七处分舵,无论内功武术皆有不同,分兵而攻正道未免力不从心,合兵一处又恐其相围,倘佯攻一处四下设伏,只打魔教援手或可一战而胜。”
林锋见那图上川泽走势无一不明,心内已暗生钦服,又听孟薇分析态势暂定计策,不禁道:“前朝布衣军师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恐怕贤妹不遑多让,倘日后愚兄起事高举反旗,有贤妹在侧辅佐,何愁天下不平?”
曹震看看孟薇,口中叹道:“也不知何人洪福齐天,能娶了孟姑娘回家。唉,只怕那可是三世积德行善才行的!”
孟薇闻言面上一红,口中道:“二位兄长实是说笑,小妹村野陋妇才疏学浅,又无西子俏丽容颜,反有效颦之形,哪里有人看得上?”
冯清袖见他三个年轻人相互打趣,心内也甚畅快,不禁抚须笑道:“小孟姑娘腹具诗书谈吐不凡,想来也是出身书香门第,容貌更是上上之选,怎可自比东施,平白贬低了自己?”
孟薇施礼道:“老前辈高抬晚辈,家父觞公早逝,晚辈自幼随外祖父在清乐屿上长大,不敢自称书香门第。倒是外祖父时常提起前辈两袖清风的名号,能见尊颜实是三生有幸。”
“哦?孟觞?莫不是金刀侠孟觞?”
孟薇道:“觞公正是家父。”
“哈哈,原是盟主虎女,那你外公便是飞天剑仙叶前辈了。”
“正是。”
正说着,忽听得林锋喝道:“何方宵小?!出来!”
追出屋外只见一个独臂白袍客越墙而走,不知去往何方。
正是:机谋方就,怎奈隔墙有耳;计策未施,竟又祸起萧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