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林锋一剑斩下,正中黑袍客头顶百会要穴,紧接又觉胸前力来,原是上官月双足猛蹬带剑而退,身子在空中轻盈一旋稳稳落地。
黑袍客踉跄起身,头顶鲜血横流满面染血,说不上的狰狞骇人。
他以指沾血送入口中,口中笑狂笑一阵:“有些利害,今日权陪你们玩到此处,后会有期!”话音未落,人已纵身而走,几度起落不见了踪影。
上官月见他逃遁正要提剑追赶,却教林锋阻了身形:“月儿,穷寇莫追。此人武功怪异不知师承何方,倘贸然赶他,只怕生出甚么变数;二来他说一惯住在真源山思过崖底,那厢乃无忧派禁地,终年无人。大抵问询我师父,他也难说个分明。”
上官月接口道:“龙虎山一脉历史久远,又是江湖中的名门大派,锋哥不妨前去见见天虚道长,无忧派往事或许可知。”
林锋点头道:“是该如此……”
“林兄,借一步说话。”
林锋转目一望,原是吴星痕上前。
二人一前一后来在寨南破庙就地坐下,神像下“板材”已不见踪影。
林锋摇头苦笑:“在下昨日回寨时便到过此庙,属实不曾想到宝剑竟藏在这庙中。”
吴星痕却置若罔闻:“林兄可愿作吴家最后的守剑之人?”
“实不相瞒,在下此程前来正有此意,只怕唐突无礼,一时不曾提及此事,还望吴兄见谅。”
吴星痕将手一摆微微一笑:“林兄,这采薇剑乃家父生前所铸最后一剑,因家父一生铸剑,平添杀孽业果无数,方有采薇剑仿效东洲剑式刃背逆施而成,乃天下仅此一口的逆刃之剑。此剑以天外陨铁锻造而成,是故能冬夏恒温,不惧雨打风吹、斧剁火炼。”
“天外陨铁?”林锋微微一怔——原来江湖传言,吴星霜最后一剑乃天外陨铁所铸并非虚言。
“正是。天外陨铁不比寻常金铁,实在万分难得。倘刀剑钢材内,有幸能得一钱来重掺入其中,出炉后断是神兵利器。采薇剑通体皆由天外陨铁所铸,虽较寻常刀剑重了十倍不止,却是天下无物可断的绝世神兵。”
“一来是林兄震慑爪哇群匪,又仗义解救小儿性命,吴某身无长物只好将采薇剑双手奉上,聊表寸心;二来家父临终时吩咐小弟,势必要替采薇剑寻个好归宿。林兄既昨日已至此庙,多是与采薇剑有莫大的缘分……”
“吴兄此言差矣,昨日在下只将那剑匣认作了好板材呐!”
“家父将真剑匣外包了一层板材,又在板材外涂了墨油,漏出些许破绽,实是化真为假于前,再作假为真掩人耳目的障眼法,常人见了匣上破绽,多要以为是一块或是两块板材,自然不屑一顾,这才教采薇剑留存至今。”
“在下便教这障眼法骗过了,哈哈……”
吴星痕忽得站起来,面上神色极是严肃:“林锋,我且问你,你可愿作我吴家最后一位守剑之人?”
“求之不得!”
其后四日,林锋助哈鲁哥寨寨民修整寨门重建竹楼,第五日清晨与上官月向吴星痕等人辞行,寨中苗人相送十余里方回。
林锋道:“月儿,你先回龙熠堡告知上官叔父我已得剑,你我在陨岩城邀月楼见面,同上真源山。”
上官月点头应允,自回龙熠堡告知上官龙渊不提。
却说林锋别了上官月,施展轻功一路风餐露宿,不过数日功夫便来在龙虎山脚下,待在解剑池边放下采薇剑,面见天虚道长诉说来意,老道长知他成了采薇剑守剑之人,也甚替他欢喜,一面相贺一面引他入了静室。
二人自在蒲团上盘膝落座,老道长才道:“贵派颇有来历,这其中故事,需得从三百年前的一位杀神说起。”
林锋恭敬道:“晚辈愿闻其详。”
“如今正道武林凋敝,圣阶高手鲜有耳闻,乾坤魔教更胜当年与云霄派分庭抗礼之时,皆因三百年前这场祸乱而起。那杀神滥杀无辜连灭十族,一时间武林世家人人自危,然那杀神多行不义,终究引得众怒,竟为正邪两道六位圣阶高手联手围剿。”
“那时出手六圣有飞天剑派林辉、天龙寺镇海大师、乾坤教教主厉无争、五毒教教主蓝归彦、荀家堡堡主荀遇春连同敝派第七十四代祖师玄钰真人,这六位前辈皆是当时独当一面的高手,众人皆当那杀神必死无疑,谁知他却能以圣阶残境连毙六位高手!”
“这一场武林浩劫,皆由铸剑段家而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