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风内力激荡,将上官月左足弹在一旁,又沉肩抬手取剑鞘阻了她右脚。
怎料上官月左脚借力又出,旋身一脚正扫在唐风左腕,手中剑鞘立时跌在一旁。
她一招得手也不缠斗,左足落地时右腿虚晃一下只管往后纵身,衣袂飘忽间人已退到桌边。
老鬼一众在旁观他两人拆招,竟不由自主齐齐叫好。
开始上官月抢攻三招,唐风回敬三招,意在逼她由攻转守,不曾想上官月反应奇快,虽采守势却依旧逼得唐风无法出招进击,相较起来实是她高明一筹。
唐风左腕中足麻痛难支,自将腕转两转,口中勉强笑道:“原是上官小子的白云三踏,嘿嘿,厉害,厉害!”
白云三踏乃上官龙渊所创的三招连环腿法。
头一脚踏小腹,劲力凝而不发,专为借力扫出第三脚;次一脚劲力吞吐直踏面门;三一脚本是扫敌鬓侧太阳穴的要命招数,只是上官月出脚过急,膝尚未直腿已扫出,兼唐风含胸收肩,故教这一下误打误撞扫中手腕,这才落了剑鞘在旁。
然他究竟内功深厚,只略一调息,左腕麻痛尽去已复如常。
唐风话音方落,便见上官月身形跳动,离风剑在面前点出一片璀璨寒星,直往面门、胸腹、双臂各处大穴推来,赫是青莲剑诀前阙九式——边月疏影拂剑花。
丹青生仗剑相迎,作画也似的左转右折上勾下战,看似手忙脚乱却将一招边月疏影拂剑花尽数拦下。
只片刻功夫,两人拆招已过九九之数,上官月见久攻无果,心中蓦地涌上一阵烦躁之意来,丹田内力倾泻,手上陡使招弯弓插羽破天骄,直往丹青生下腹而去。
骤然间寒星尽敛弧光乍现,只听一声脆响,丹青生手中长剑竟教离风剑斩了三寸多长的一截下来。
唐风只觉一阵巨力由剑柄入五指,缘右手经络一路上行,所过之处经脉刺痛难当,仿教生撕硬裂了也似。旋即五指一紧牢握剑柄,内力贯注便要与那劲力抗衡。
然他此时拼斗自已晚了三分,兼内力改径易途,本就是可致内伤之举,兼仓促兼所运内力尚且不足十之一二,两股内劲才一碰撞,一阵痛意已从手上传来。低头看时,只见右手虎口迸裂鲜血直淌,不由五指一放弃剑于地。
然他究竟并非泛泛之辈,右手才松,左手剑指已捏离风剑剑尖,正待指上用力以牙还牙,余光却见上官月左手剑鞘劈面打来。
当下忙将内息一顿,右手自臂下钻过,五指微动又将剑鞘握在了掌心。
上官月身形向左一倾,右手当机立断松了离风剑,旋即左足前跨,右臂挥动似要掌掴丹青生。
书中代言,挥掌不似出拳,需出左腿右拳或右腿左拳,方能力道十足。
唐风见她姿势怪异,如何不知这一下断然难以用力,当下左手撒离风剑,剑指直往上官月膻中穴上落去。
怎料剑指方出二寸,却觉心头教一样物事轻点两下。低头凝目一望,只见一口短剑正明晃晃的顶在前心,倘他剑指再进数分,短剑必断要先他一步透皮穿心。
原来上官月适才倾身,是为拔了闭月剑在手,右手动作也不过虚招,只为教唐风心内生疑,难觑闭月剑出鞘罢了。
倘是生死相搏,上官月至多不过身受重伤,唐风却要因这一剑失了性命。他霎时间想明缘由,自颓然收起剑指,口中苦笑一声:“是你赢了,我去请三哥来,几位少坐。”
上官月送剑归鞘略一抱拳,自也不作言语,径直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了饮茶。
待丹青生出门,秦玉颜倾听一阵,知道四下无人,这才微微一笑道:“能克制了自己的脾性,小姐长大了。”
上官月骄傲一笑:“那是自然。若非为救锋哥,适才第一剑便能取了他的性命!”
适才她在丹青生左胸轻点两下,常人看来只是切磋时表明自己胜出之举,实则初次轻点时,上官月杀心已起,然又怕此时杀了唐风,引得烟波山庄高手围攻,这才弃了念头又点一下,借以掩饰真心。
别人不知,秦玉颜看着上官月长大,心内再清楚不过。倘将此事放在十年之前,上官月断要由着性子一剑杀了丹青生,哪管甚么大局小局。
秦玉颜闻言调笑:“锋哥?好亲昵!少堡主那青梅竹马的师妹,也不过叫个大师兄罢了。”
上官月不悦道:“秦姨,好好地提她出来来作甚么?”
秦玉颜掩口笑道:“哟哟哟,离着十万八千里也吃飞醋?真是个小醋坛子哩!”
上官月摇头道:“秦姨,非是月儿吃醋,实在是张璐太不知好歹……”
正说着,忽闻门外一阵沉稳脚步音声渐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