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锋稍一转头,待至眼角余光难觅都兰身影,这才收了视线:“蒋大人真当我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区区四个便想取了林某人的性命,岂非异想天开?你们是哪枝的绿叶,好大的胆子!”
“哪枝的绿叶”一句乃刺血暗语,意在问询这四人属何人所辖。
他这一声轻喝极具气势,当初刺杀皇储、斗败古云、血战快活林的刺血总教似又归来。
只是四个黑袍客不知何时自已内讧争吵不休,全然无人相应。
待林锋又喝一声,长虫这才梗了脖子呼道:“我五行神宫弟兄四个言语,与你何干?吵吵嚷嚷好不聒噪!速速闭嘴滚去一旁候着!”
言罢又对身侧三人道:“赤焰、圣水、厚土四宫俱至,古云怎地还不曾到?”
山猫道:“古云那厮爱玩女人,管他死在哪个女人肚皮上?我四个还杀不了个彼岸?速速弄死他了账,回去好好的赌两把!”
这四个言语颠三倒四忽左忽右,便是数数也数不清,教林锋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待听得“古云”二字时,口中不由道:“古云?枯木神宫的古云?”
四人闻言齐道:“你识得古云?”
林锋心道:“幸得古云不在,否则断要教你四个气得一世佛出世、二世佛涅槃。”
他心内讽罢,自笑道:“古云不曾死在女人肚皮上,我用他的脑袋换了白银三十万,也算死得其所。”
稍一顿又道:“我早便立誓,决不因己杀人,你们四个脑中混沌,却生得好命,还能苟活于世。看剑!”
“看”字起处,自已挺剑合身扑去。
那四个瞧他剑来竟不避闪,只管以掌相迎。
他几人足下步法飘忽无定,不过几次变化,已将林锋团团围在当中,旋即竟齐发掌,直往他身上打去。
林锋见他八只手掌掌风强劲,自也不敢小觑,立时提气纵身使个旱地拔葱式,平地跃起九尺有余。
翠竹精阴笑一阵:“还能跑了你?老龟、野狗!”
二人闻言立又发掌,虽隔数尺而发,林锋却觉胸中气血一阵翻涌,落地时险些跌倒:“好利害!”
山猫大笑:“我五行生克掌自有妙处,若非古云身殁,这一下便取了你的性命!”
林锋默运涤心净体功理顺内息:“我既能宰了古云,自然也能取了你们的狗命!”说话间又仗剑杀去。
五人拆解百余招依旧难分高下,忽见林锋使招花前月下,逼退长虫山猫两个,旋即又跟招抚琴按箫,惊得老龟远遁五七丈,紧接见他扬臂一撩,剑光闪处已斩了野狗左肩下来。
翠竹精三个折身杀回,正见林锋一掌盖在野狗丹田,当下怒起心头,齐发掌往他后心盖去。
林锋听得身后风响急促,欲转身剑迎为时已晚,只好前跃规避。
怎料那翠竹精骨内一声脆响,右臂陡长二寸有余,一掌正击在他后心。
林锋只觉后背巨力直冲肺腑,旋即便觉目前漆黑金星乱撞,人已不由自主跌出数丈,口中已喷出血来。
他抬手拭血冷笑两声:“五行神宫不外如是!且来试我此剑利害!”
说话间,人已化作一道模糊赤芒直取山猫,剑光如潮澎湃而涌,直掀得四下春泥四溅、草芽乱滚,赫是惊天十式!
山猫也非俗类,双臂摆时连御九剑,然他赌斗多时内息不济,恰是林锋双明出手直奔咽喉而来,抬手时自已慢了三分。
待闭目等死时,忽见林锋口喷鲜血跌倒在地,饶是如此,山猫颈上皮肉也教剑气切破。
这厮一手护了颈上伤口,一连退了七八步,这才惊魂未定道:“好利害!险些在这一剑上坏了性命!”
翠竹精鼓掌上前:“好个彼岸,当真了不起!中了我的延维劲力竟还能出剑!”
这厮乃属乾坤教五宫二坛之赤焰宫分舵,因他自毒蛇游动悟出套吞天掌法,故得了个长虫的诨号。
此人所谓之“延维劲力”,乃吞天掌法精妙之处,劲力入体如蛇游走对手体内,无论摧肝断肠、损心伤肺全凭他心意。
适才他见林锋见识凶猛,倘再任山猫再行招架,只怕将有性命之忧,只好摧动林锋体内延维劲力伤他心肺。
若非如此,林锋又岂能出剑方半吐血倒地?
却说林锋遭长虫暗算,自将口角血迹一抹:“凭此残躯,尚能取你性命,你可相信?”